第一部 5(第10/11页)

我的声音听来有点奇怪,这个吻好像使我的舌头都不灵活了。她没回答。她没有动。她在呼吸,但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突然想到,“我把她吓晕了怎么办?要是她醒不过来怎么办?我跟她舅舅怎么说得清楚——?”

然后她动了一下,然后她说话了。

“我感觉到了,”她说,声音和我的一样奇怪,“你让我感觉到了。这是种奇妙的,想要的感觉,我从来没——”

“你想要的是里弗斯先生。”我说。

“是吗?”

“我觉得肯定是。”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她郁闷地说。但她又挪动了一下身子,离我更近了,她的嘴唇靠近我的嘴唇。我觉得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者她知道,却无法自控。她再次说道,“我怕。”

“别害怕。”我立刻说。我心里知道她千万不能害怕。要是她真的怕了,跟他悔婚可怎么办?

当时我就是那么想的。我想,我必须教她怎么做,不然的话,她一恐慌就会毁了我们的计划。于是我又吻了她。然后我开始抚摩她。我摸她的脸,从我们触碰到一起的嘴开始——从柔软湿润的嘴角,我摸到了她的下巴,她的脸颊,她的额头——之前我也摸过她,在给她梳洗更衣时,但完全不是现在这样。她的身体是这么光滑!这么温暖!我仿佛从黑暗中召唤出她的体温和形状,那黑暗仿佛在我手中凝聚成形,迸发出冲动。

她开始颤抖,我以为她还在害怕。我也跟着颤抖起来。然后我就忘记了绅士。我只想着她。后来她的脸被泪水弄湿了,我把它吻干。

“我的珍珠,”我说,她是那么洁白!“珍珠!珍珠,珍珠。”

在黑暗中,话容易说,事也容易做。但是,第二天早晨当我醒来,看见一道道灰色的光从帐幔缝隙透进来,记起自己做过的事,我想,天哪!莫德当时还在睡,皱着眉头。她半张着嘴,嘴唇已经干了。我的嘴唇也是干的,我举起手摸摸嘴唇,然后就把手拿开了。我手上是她的味道。这味道让我心里一颤。昨晚,这颤抖让我——还有她——在她身上失去了理智,现在,这颤抖的幽灵又回来了。被勾了魂了,波镇的姑娘们会这么说。他勾了你的魂儿啦?她们说,这事来得就像打喷嚏一样;但是打喷嚏怎么能跟这个比呢?没得比——

我回想起来,又打了个战。我把指尖放到舌头上,味道浓烈——像醋,像血。

像钱。

我开始害怕。莫德动了一下。我爬起来,没敢看她。我去了我的房间。我觉得头晕。可能我真的喝醉了。可能昨天晚饭喝的啤酒是酿坏了的劣酒。可能我发烧了。我洗了手和脸。水冷得刺骨。我洗了两腿之间。然后我换了衣服,在那里等。我听到莫德醒了,有些动静,我慢慢走过去。我从床帐的缝里看到她,她已经从枕头上抬起身,自己在系睡袍的带子。昨晚我把它们拉开了。

我看见这个,心里又是一颤。但是,当她抬眼看我,我却转头望向别处。

我望向别处!她没有叫我过去。她没说话。她看着我在房间里走动,但她没说话。玛格丽特来了,送来煤炭和水,玛格丽特跪在地上生火时,我站在那儿把衣服从柜子里抓出来,脸涨得绯红。莫德没下床。玛格丽特走后,我放好一条裙子、一件束胸、一双鞋,盛好一盆水。

“来这边好吗?”我说,“让我给您换衣服?”

她过来了。她站着,慢慢举起双手,我脱下她的睡袍。她大腿上有一片皮肤泛着红,两腿间那一处卷曲的毛发,颜色更深了些。她的胸上有一块红色的瘀痕,是我吻得太用力留下的。

我把它遮盖上了。她可以拦住我的。她可以伸手握住我的手。说到底,她是小姐啊!但是,她什么也没做。我带她去壁炉边的银色镜子前,我给她梳头,用发卡把头发盘起。她一直垂着眼,也许她能感觉到我发抖的手指碰到她的脸,但她没说。直到最后,我快把头发弄好了,她才抬起头来,在镜子里望着我的眼。她眨了眨眼,好像在寻找词句。她说:

“昨晚我睡得真沉,是不是?”

“是的,”我说,声音发抖,“没做梦。”

“没做梦,”她说,“除了一个,但那是个好梦。我觉得——我觉得梦里是你,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