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第7/31页)
事情搞定。
“调查人员尤欲试图判断……”笑死我了!我赶回巴黎了。如果警察们再在暗中调查那对本来就没有任何身份登记的土耳其兄弟,我就让警察局家属里再多几个孤儿。
时间快到了,外环线,马越门出口,平行侧道,上塞纳省塞纳河畔讷伊。
那些资本家的宅邸真是漂亮啊。他们应该不那么蠢,这简直让人有冲动想成为他们中的一员。我把车停在一所中学门口,那些十三岁的小女孩身上穿着法国最低工资十三倍价钱的衣服。时不时,我会遗憾莫斯伯格不被人视作社会平等的调节器。
我穿过中学,右转。这房子比隔壁的小得多,停车场也朴素得多,但是在这些地方的房东手里每年都有抢来和偷来的赃物过手,加起来的价值差不多可以在拉德芳斯建一座摩天大楼。这是个多疑、油滑的家伙,总是不停变换花招。他要从北站行李寄存处的一个中间人手上拿过这两包珠宝。
一个地方拿货,一个地方估货,第三个地方谈判。
看来,他为了交易的安全没少付钱啊。
9:30
卡米尔急火攻心,迫不及待要询问她到底在莫尼尔长廊看到了什么。但是在她面前展现出他真正的焦虑程度,这就等于在告诉她她仍处于危险之中,是在恐吓她,给她本已痛苦的身心再加一层折磨。
但是,他还是得回到那个地方。
“什么?”安妮大吼,“看到什么?什么?”
安妮一直休息得不太好,夜晚对她来说毫无用处,她一觉醒来比入睡之前更疲惫。她太紧张了,总是处于泪水决堤的边缘,听得出来,她声音还是颤抖的,但她发音已经比前夜清楚一点点了,音节比之前清晰。
“我不知道,”卡米尔说,“可能是任何事物。”
“什么事物?”
卡米尔摊开双手。
“只是以防万一,你明白吗?”
不,安妮完全不懂。但她决定搜索一下,她斜着脑袋想从另一个角度看卡米尔。卡米尔让她闭上眼睛:“冷静一点,我需要你帮我。”
“你没有听到他们说话?”
安妮没有动弹,他不确定她有没有听懂他的问题。然后她做了一个逃避的姿势,很难形容,卡米尔凑近她。
“塞尔维亚语,我感觉是……”
卡米尔跳了起来。
“为什么会是塞尔维亚语?你还会说塞尔维亚语?”
他真的是很多疑。他越来越频繁地遇到那些斯洛文尼亚人、塞尔维亚人、波斯尼亚人、克罗地亚人、科索沃人,他们坐小船偷渡到巴黎,但自从他遇到这些人以来,他从来没在意过区分他们的语言。
“不,我不确定……”
她放弃了,又倒回她的枕头上。
“等等,等等,”卡米尔很坚持,“这很重要……”
安妮又睁开眼,痛苦地一字一字发着音:
“克拉杰……好像是。”
卡米尔没明白,这感觉就像他突然发现佩莱拉法官的女书记员说了一口流利的日语一样。
“克拉杰?这是塞尔维亚语?”
安妮说是的,但她对自己似乎又不太确定。
“这是说,‘停下’。”
“但是……安妮,你怎么知道的?”
安妮闭上眼睛,看上去在说“你真是烦人”,总是要不断对他重复。
“我去过东边国家三年……”
简直不可原谅。她对他说过无数次十五年的环游世界经历。在做监控工作之前,她负责几乎世界上所有国家的居留工作。尤其是所有东方国家,除了俄罗斯。从波兰到阿尔巴尼亚。
“他们都说塞尔维亚语吗?”
安妮只想说不是,但她必须解释。对于卡米尔,总是什么都要解释。
“我只听到一个声音……在厕所。另一个,我不知道……(她发音还是不清楚,但卡米尔可以听懂。)卡米尔,我不确定……”
但对他来说,她的口型确认了她的话:那个叫喊的人、掳走珠宝的人、掩护同伙的人,是塞尔维亚人。还有那个负责监察地形的人:文森特·阿福奈尔。
殴打安妮的就是他,也是他打电话给医院的,他上楼到了安妮的房间,或许也是他,到过安妮公寓。而他,没有口音。
电话接线员也很确定。
文森特·阿福奈尔。
去做扫描检查的时候,安妮要求使用拐杖。旁人要明白她要什么已经需要花费不少时间。卡米尔还在翻译。她决定走着去那里。护士抬起眼看向天花板,准备立刻把她抬走,她大喊着摆脱了护士的束缚,坐在床边,双手交叉在胸前。这是在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