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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木繁护从隐修派佛典中找到了明确文字化的记载:公元前一世纪左右,正统派和隐修派分别开始将其教义整理成文字性的佛典。秉承印度本土正统派的斯里兰卡大寺派将代代传诵的经律,以针刺书(巴利语)写成了贝叶经三藏,成为最早期的佛典文本之一。隐修派也于同一时期开始将其秘传教义镌刻为文字,高木与中村两人所发现的石板经文,正是这个教派最早形之于文字的早期佛典。
佛教是惟一一个没有一部统一教典的宗教。两千多年来,历经了在不同语言、文化、部派间的译述传承之后,圣典的篇章结构和内容呈现了世所罕见的多样性。如将隐修派教义与现存巴利文佛典和梵文汉译典籍进行对比研究,将提供一种新的观照角度。循此路径,我们或有可能再次回溯原始佛教的历史流变,探究正法的原初真相。
要确认石板经文的最终地点,就必须再度寻访那些仍然奉持隐修教义的僧团、寺庙和信徒群落。朱拉隆功大学馆藏的“日暹协会”的调查报告,将帮助宋汉城勾勒出一幅隐修派寺庙的分布图。
刚下飞机,直子就接到了披蓬的电话。他嘱咐直子切勿擅自行动,先回“地堡”去,他在从柬埔寨返回曼谷的途中。此时,伦敦的本特利已和“捐款人”见了面。贝尔律师拍到了他的照片,四十岁左右,前额微秃,衣着得体。对方自称是一个泰国商人,常年往来于欧洲和日本,因笃信佛教而希望长期捐助佛教学术团体。本特利转交了会议安排文件,他们约定在近期再碰头具体磋商此事。初看上去似乎没什么破绽。
直子将信将疑,此人可能只是个幌子或者代理人。但照目前情形看,她已无暇分心再去调查对方底细了。
为安全起见,披蓬派出了一队特勤人员,直接从停机坪接走直子和宋汉城。气氛骤然变得紧张起来。三辆黑色防弹车随即开出了机场。在通往市区的快速路上,这三辆车呼啸而去,路边的交警也不以为意,因为事前已发出了快速通行的许可。
下了快速路,三辆车拐进了一个僻静无人的巷子,这里早停了另一辆专程开往地堡的车辆。直子和宋汉城在随扈人员的安排下,换乘了这辆车。原先的三辆车掉转头,重又开出了巷子,整个过程可以以秒来计算。
宋汉城与直子相视一笑。
至少,在他们拿到“日暹协会”的文件前,大可以放心了。如此周全的安全措施,他们是断不会受到什么意外事件的滋扰了。
地堡会议室里,披蓬在直子他们到达后一小时也返回了曼谷的指挥中心。
这十多天来,虽遭遇了诡谲万变的波折事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次特殊的有关早期佛教的学术探索之旅。
重新回到这里,就回归了真实的现实世界。现在他们所要应对的,是利欲熏心的走私者、别有居心的阴谋家,其间渗透着错综复杂的利益争夺。世间的种种贪婪势力纠结在了一起,书写着历史偶然性的一页。
这样,加上与披蓬一同到达的沙地,地堡会议室里又是同样的四个人。曾几何时,他们就是在这里苦苦思索着中村留下的线索暗示。
“先生们,高木小姐,我们必须推想所有的可能性。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这可并非一个单纯的文物走私集团所为。”
“您为何有此推断?”直子问道。
“根据情报,我们的对手已组织了一个考察队,考察队由这一领域最资深的专家组成,他们正准备从柬埔寨甘多松朗进入边境丛林。显然,他们已大致锁定了方位。虽然我们在泰国和日本已获得了进展,但对于真正的幕后人物,我们并未掌握什么有力证控。我们落在了后面。”
“能够找到隐修派经文石窟的专家几乎屈指可数。”宋汉城说。
“宋先生是说我们可以确定有可能加入考察队的学者名单?”
直子这时将书面报告递给了披蓬,大致描述了她和宋汉城从日本到伦敦的一路经历。了解秘密教派的学者除了高木繁护和中村佑行以外,不外乎J博士、荷默教授、本特利教授,以及在座的宋汉城与沙地。
直子答道:“的确如此,有能力破解这一秘密的学者大部分都出现在这份报告里。我想,J博士现在一定已被说服进入了柬埔寨。如果确认J博士加入了考察队,那么,该考察队的一方很可能会有亚洲研究学会的人员介入。这是个复杂化了的因素。众所周知,J博士在曼谷的研究项目就是由亚洲研究学会出资赞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