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9/12页)
监狱大门似乎仍锁着,因为许多人正试图翻越巨大的外墙。有些人站在被推到墙边的轿车和火车上。其他人爬上树,小心翼翼地在高悬的树枝上爬行。更多的人将木板搭在砖墙上,奋力攀登。少数人通过这种或那种方式抵达了围墙顶部,将绳索和床单往下放,但绳子不够长。
保罗和比尔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寻思着自己该怎么做。八号楼的一些外国囚犯围在他们身边,其中一个被指控走私毒品的新西兰人笑开了花,仿佛他非常欣赏整件事一样。空气中充斥着歇斯底里的喜悦,比尔也渐渐被其感染。我们一定会活着出去的,他想。
他环顾四周。大门右侧的建筑在燃烧。左侧稍远处,一个伊朗囚犯在招手,就像是在说:跟我来!那一带似乎在搞建设——围墙外侧即将修好一座建筑——墙上有一扇铁门,通过铁门可以进入建筑工地。再仔细一看,比尔看见挥手的伊朗人已经将铁门打开了。
“嘿——瞧那边!”比尔说。
“咱们走。”保罗说。
他们跑过去。几个囚犯跟着他们跑。他们穿过门,发现自己被困在没有门窗的房间里。空气中飘荡着水泥的味道。建筑工具扔得到处都是。有人抓起一把镐头,朝墙上砸去。还没完全凝固的水泥掉落下来。两三个人加入进来,用能找到的任何物品猛砸。很快,墙上出现了一个足够大的洞——他们扔掉工具,爬出了洞。
他们现在处在两面监狱墙壁之间。他们身后的内墙有二十五到三十英尺高,将他们与自由阻隔开的外墙只有十到十二英尺高。
一个身手矫健的囚犯攀到了外墙顶部。另一个囚犯站在墙根边招手,第三个囚犯冲了上去,地上的人推他,墙上的人拉他,那人顺利地越过了墙头。
眨眼之间,这一过程就完成了。
保罗也朝墙冲去。
比尔紧随其后。
比尔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感觉有人往上推了他一把,然后有人顺势一拉,他就到了墙顶,然后他跳了下去。
他落到了路面上。
他站起身。
保罗就在他身边。
他们自由了!比尔想。我们自由了!
他简直想跳起舞来。
科伯恩放下话筒,说:“是马吉德打来的。暴徒攻陷了监狱。”
“好。”西蒙斯说。他那天一大早就告诉科伯恩,把马吉德派到加斯尔广场去。
西蒙斯真冷静,科伯恩想。就是今天——今天就是越狱之日!他们终于可以离开公寓,开始行动,实施“逃出伊朗”计划。但西蒙斯却没有表现出半点兴奋。
“我们现在做什么?”科伯恩说。
“什么也不做。马吉德在那里,拉西德也在。如果他们两个都照顾不了保罗和比尔,我们肯定也不行。如果天黑了保罗和比尔都没有出现,我们就去做之前商议好的事,你和马吉德骑摩托车出去找。”
“还有呢?”
“严格执行计划。按兵不动,耐心等待。”
美国大使馆乱作一团。
威廉·沙利文大使接到了美国军事援助顾问团长官加斯特将军的紧急求助电话。美国军事援助顾问团的总部被暴徒围攻。坦克被部署到大楼外,双方正在交火。加斯特和他的军官们,以及伊朗参谋部的大部分军官都躲到了大楼下的地堡里。
沙利文让大使馆所有健壮的男人打电话寻找有能力命令暴徒撤退的革命领袖。沙利文桌上的电话响个不停。他在混乱中接到了华盛顿的副国务卿牛森的电话。
电话是从白宫的战情室打来的,兹比格涅夫·布热津斯基正在主持一个关于伊朗的会议,他让沙利文提供对伊朗当前状况的分析。沙利文简单描述了几句,然后告诉他,自己正在全力以赴营救驻伊朗的美国高级军官。
几分钟后,一名大使馆工作人员打电话告诉沙利文,他找到了霍梅尼的密友易卜拉欣·雅兹迪,后者表示愿意帮忙。这时,牛森又打来了电话。
牛森说:“国家安全事务顾问问你,伊朗军队是否有可能发动政变,从摇摇欲坠的巴赫提亚尔政府手中夺走权力?”
这个荒谬透顶的问题让沙利文再也按捺不住。“让布热津斯基去死吧!”他说。
“说这种话可没什么用。”牛森说。
“你想我翻译成波兰文吗【24】?”沙利文说着就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