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10/12页)
在布加勒斯特的楼顶,谈判组看见大火在郊区也蔓延开来。枪声也越来越近了。
约翰·豪威尔和阿波尔哈桑结束同达德加的会面回来了。“那杂种怎么说?”盖登问豪威尔。
“他不让他们走。”
“浑蛋。”
几分钟后,他们全听到了如同子弹呼啸而过的清晰声音。不一会儿,他们又听到了这种声音。他们决定离开楼顶。
他们回到办公室,透过窗户观看。他们看到下面的街上出现了不少拿枪的男孩和年轻男人。看样子,暴徒似乎攻入了附近的军火库。这些暴徒离得他们太近了,让他们感觉很不舒服——是时候放弃布加勒斯特去远离市中心的凯悦酒店了。
他们下楼,跳上两辆车,全速驶往沙汉沙希高速公路。街上拥堵不堪,洋溢着狂欢节的氛围。
人们从窗户中探出身子,高喊着:“真主伟大!”大多数车都朝市中心战斗激烈的地方驶去。泰勒直接穿过了三个路障,但没有人拦截他们——那些人全在跳舞。
他们到了凯悦酒店,聚集在十一楼的拐角套房里,佩罗走后将这个房间留给了盖登。里奇·加拉格尔的妻子凯茜带着她的贵宾犬布菲也来了。
盖登将EDS公司撤离者家中的酒都搬到了这里,现在这里成了德黑兰最好的酒吧,但没有人想喝酒。
“我们接下来做什么?”盖登问。
没有人知道。
盖登给达拉斯打去电话,那里现在是凌晨六点。汤姆·沃尔特接起电话,盖登给他讲了这里的大火和战斗,以及街上扛着自动武器的孩子。
“我要报告的就这些了。”盖登说。
沃尔特用亚拉巴马人缓慢的声调说:“除了这些,还是平静的一天,对吧?”
他们讨论了电话断了之后怎么办。盖登说他会通过美军传递信息——凯茜·加拉格尔为美军工作,她认为自己可以搞定这件事。
基恩·泰勒进卧室躺下,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玛丽,她在匹兹堡同他的父母待在一起。泰勒的母亲和父亲都年过八十,体弱多病。玛丽之前打电话说,他母亲被紧急送进了医院——她的心脏出问题了。玛丽想让泰勒回家。泰勒同父亲聊过,父亲暗示说:“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说得对,泰勒知道自己该留下来。但这对他和玛丽来说都是煎熬。
他正在盖登床上打瞌睡的时候,电话响了。他伸出手,拿起床头柜上的电话话筒。
“喂?”他带着困意说。
一个伊朗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保罗和比尔回来了吗?”
“什么?”泰勒说,“拉西德——是你吗?”
“保罗和尼尔回来了吗?”拉西德重复道。
“没有。你是什么意思?”
“好,我来了,我来了。”
拉西德挂断电话。
泰勒下床进入客厅。“拉西德刚刚打电话来了。”他告诉其他人,“他问我保罗和比尔是不是回来了。”
“他是什么意思?”盖登说,“他从哪儿打来的电话?”
“我只听懂了这些。他非常兴奋,你知道他一兴奋英语就说得很糟。”
“他还说了别的什么没有?”
“他说:‘我来了。’然后就挂了电话。”
“浑蛋。”盖登转向豪威尔,“给我电话。”
豪威尔坐在那里,话筒紧贴着耳朵,一言不发——他们一直跟达拉斯保持着通话。电话另一头是EDS公司的电话总机接线员,正等着这头的人发话。盖登说:“让我再同汤姆·沃尔特谈谈。”
盖登给沃尔特说了拉西德的电话,泰勒开始思考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拉西德认为保罗和比尔在凯悦酒店呢?他们不是在监狱里吗?
几分钟后,拉西德闯进了房间,浑身脏兮兮的,散发着火药的味道,G3机关枪的弹夹还从口袋里掉了出来。他连珠炮似的说了一通,没有人听得懂一个字。泰勒劝他冷静下来。最后他说:“我们袭击了监狱,保罗和比尔都不见了。”
保罗和比尔站在监狱外墙的墙根边,四下打量。
街上的情景让保罗想到了纽约的新年游行。监狱对面公寓楼里的人都来到窗口,边看囚犯逃跑边欢呼鼓掌。街角的一个小贩正在摆摊卖水果。不远处就有交火,但他的近旁没有人开枪。然后,仿佛是要提醒保罗和比尔他们并没有摆脱危险一样,一辆满载革命者的轿车呼啸而过,每一扇窗户里都伸出了枪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