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奇谈(第9/9页)

“哎,如果你打算拿这件事来取笑的话,”艾伦怒吼起来,“唔——嗨,我是这样干的,不错,我干的。做了那种表现男子汉大丈夫气概的蠢事,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故意逃跑,布置一个疑阵——把疑点引向我自己。哼哼!”他不屑地耸了耸肩,“可是她值得我这样吗?她用什么来回报我?我现在把这段伤心事、断肠话一吐为快,我愿忘掉这件事——也忘掉她这人。”

“可是,”埃勒里站起身来喃喃地说,“这是凶杀案件的调查呀。啊,好吧!总要等到有朝一日精神病学能够把人类的一切古古怪怪的行为解释清楚,在此之前,犯罪侦察就始终是一门不成熟的科学……谢谢你啦,艾伦先生,万分感谢,还有,我劝你别泄气。咱们后会有期。”

约莫一个钟头之后,埃勒里·奎因先生已经到了迈尔斯·伍德拉夫律师位于百老汇那些高楼大厦之中的一套房间内,坐在一把椅子上,脸朝着这位律师,喷吐着——这倒是不寻常的景象——伍德拉夫律师所敬的雪茄烟,谈些无关紧要的寒暄话。伍德拉夫律师脸红耳赤,显得好像正在忍受着精神上的便秘;他心烦意乱,神色难看,肝火很旺,并且粗俗地不断往那闪闪发亮的痰盂中吐痰,那只痰盂却高雅地安放在他书桌旁的一块橡皮圆垫上;他讲来讲去无非一个意思,就是讲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律师,还从来没有碰到过一件像乔治·卡基斯遗产这样复杂难办的遗嘱案例,棘手得使他头胀欲裂。

“唉,奎因,”他慨叹道,“你无法想象我们所面临的情况——无法想象!现在又搞出了烧剩的新遗嘱,我们就必须找出根据来确定它是出于威逼所以无效,否则的话格里姆肖的遗产内就添注了一笔横财……那就,嗨,我敢打赌,可怜的诺克斯老头必定十分懊悔,当初不该同意担任遗嘱执行人。”

“诺克斯。对了,他忙吗?嗯?”

“真够呛!不管怎样吧,在还没有给遗产的法律地位做出准确的判断之前,某些事情是必须先做的。有一大堆的细账需要编制——卡基斯遗留下无数零零碎碎的东西。我看,他说不定会把这差事往我身上推——我说的是诺克斯——像诺克斯这样的头面人物担任遗嘱执行人时候,往往总是这副派头。”

“也许是吧,”埃勒里漫不经心地出了个主意,“诺克斯的秘书最近病了,而布莱特小姐目前倒是失业了……”伍德拉夫的雪茄烟颤抖起来。“布莱特小姐!哎呀,奎因,这就有办法啦。当然喽,卡基斯的一切事情,她全知道。我看哪,我去跟诺克斯谈一谈,我看我要……”埃勒里播完了种子,不多时就告辞而出。当他步伐轻松地行走在百老汇大街上的时候,心满意足地微笑起来。

伍德拉夫律师那边呢,埃勒里辞别不过两分钟,他就打电话跟詹姆斯·诺克斯先生交谈上了。“依我看哪,琼·布莱特小姐如今在卡基斯家没有什么事可干了——”

“伍德拉夫!好主意呀……”

这件事的结局就是:詹姆斯·诺克斯先生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向伍德拉夫律师致谢,称赞他提醒得真是妙极了,然后挂断了电话,马上就拨卡基斯家的电话号码。

当他找到琼·布莱特小姐来听电话的时候,仿佛自己原来就有这个打算似的,邀请她第二天就来工作……工作的期限以遗产处理完毕为准。诺克斯先生还建议说,鉴于布莱特小姐是英国人,在纽约市没有常住地址,所以在她工作的这段期间,不妨住到他诺克斯的家里……布莱特小姐端庄矜持地接受了这项聘请——值得一提的是,薪金十分优厚,大大超过了那位遗体现已平静地躺在祖传地下纳骨所内的已故希腊血统美国人所付的。她心中颇为纳闷,不知埃勒里·奎因先生是如何办成这件事的。


[1] 法文:不干涉主义。

[2] 原文是“here was to be enacted the Gethsemane of her marital life”,Gethsemane(客西马尼)是基督教《圣经》中耶稣被出卖被捕之地。

[3] 法文:确实是的。

[4] 摩西(Moses),基督教《圣经》中传说曾率领希伯来人摆脱埃及人奴役的领袖,犹太教的教义、法典多出自其手。

[5] 法文:我的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