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瑕疵(第4/6页)
“我不干勾当。”
“哦!你干正经营生。你从事什么行业呢?”
“我是自来水工程承包商。”
“原来你是靠这个来拉关系的……爱尔兰人,你住在哪儿?”
“布鲁克林区——佛莱勃希地段。”
“托马斯,这家伙有什么犯罪记录吗?”
韦利警官松开了奥德尔的领子。“他倒不曾作过案,长官。”他用遗憾的口吻说道。
“这女人呢?”
“好像是改邪归正了。”
“怎么样!”奥德尔太太得意洋洋,神气起来。
“那么,你就是承认自己曾经有过什么需要改正的事喽?”
她眼睛睁得大大的,像牛眼一般;然而她死不开口。
“我提议,”埃勒里稳坐在椅子里,慢条斯理地说道,“把那位无所不知的贝尔先生找来吧。”
探长向韦利点点头,韦利就走了出去,差不多立刻就与那位夜班办事员一起进来了。“认认这个人吧,贝尔。”探长说。
贝尔的喉结大动特动。他朝着那位满腹狐疑、满面怒容的杰里迈亚·奥德尔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就是他!就是他!”他喊道。
“哈!”探长站了起来,“贝尔,他是第几个?”
贝尔愣了一下。“唏,”他自言自语,“好像记不清了——天哪,想起来啦!这位是倒数第二个,就在那位大胡子医生之前!”他口吻变得很有把握。“他就是那个爱尔兰人——我讲给你们听过的那位大个子,探长。我现在记得了。”
“肯定吗?”
“我敢起誓。”
“行啦,贝尔。你现在可以回家了。”
贝尔走了。奥德尔硕大无朋的下巴落了下来,黑眼珠内露出绝望的神色。
“现在,怎么样,奥德尔?”
他像个摇摇欲坠的拳击手一样,摇着头。“什么怎么样?”
“刚才走出去的人,你以前见过吗?”
“没有!”
“知道他是谁吗?”
“不知道!”
“他是夜班办事员,”探长愉快地说道,“本尼迪克特旅馆的。去过吗?”
“没有!”
“他说,九月三十日星期四晚上十点到十点半之间,在前台见到过你。”
“一派胡言!”
“你到前台去问,有没有个叫做阿尔伯特·格里姆肖的房客。”
“瞎说八道!”
“你从贝尔那儿打听到房间号码,就上楼去了。是三一四室,奥德尔。还记得吗?这个号码很容易记住的……怎么样?”
奥德尔站了起来。“听着。我是个纳税人,是个本份良民。我不晓得你们这些家伙搞的什么鬼花样。这儿可不是俄国啊!”他大喊大叫,“我有我的权利!来,莉莉,咱们走——他们没资格把咱们扣在这儿!”
这女人听命站起。韦利一步跨到奥德尔后面,看来两人似乎马上就要搏斗了;但是探长示意韦利让开,两眼盯着奥德尔夫妇,他们俩先是缓慢地,继而用敏捷得令人发笑的步伐,向门口走去,两人夺门而出,走掉了。
“派人盯住他们。”奎因探长用最阴沉的声音说道。韦利马上跟在奥德尔夫妇后面出去了。
“我倒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犟头犟脑的证人呢,”桑普森自言自语,“这一切的背后是什么?”
埃勒里喃喃说道:“你听见杰里迈亚·奥德尔先生的话了吧,桑普森?竟说什么苏俄不苏俄。还是那绝妙的老一套赤色宣传。好一个旧俄!咱们这批高贵的公民们要是离开这一套,可怎么得了哟?”
没有人理会他。“事情可棘手了,我敢这样说,”佩珀开口说,“格里姆肖这家伙,必定跟一连串不大正当的名堂纠缠在一块儿。”
探长无可奈何地摊开两手,大家都长时间地默不作声。
然而,正当佩珀和检察官站起来要走的时候,埃勒里轻松地说道:“泰伦斯[2] 讲得好:‘无论遭际如何,吾人处之泰然。’”
在星期一傍晚之前,卡基斯案件始终原封不动,毫无进展,令人心焦。探长忙探长的事——五花八门的事务;埃勒里也忙埃勒里的——他的事务主要是消耗大量的香烟,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册萨福[3] 诗集,信手翻阅,啃读一段,还不时坐在他父亲办公室的皮椅上,心潮起伏地思前想后。看来,泰伦斯上面那句名言,说说简单,实际奉行可就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