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二(第4/23页)

邓比得意地笑了,卡罗尔更不喜欢他了。“我不想让你们觉得我很自负。布莱辛认为如果连我都找不出毕晓普先生的问题,那此事一定非同寻常。于是她就在我们的在线数据库里查这些症状,结果只有蓖麻毒素中毒症状与之匹配。她带着结论来找我,我命令安排标准测试。结果非常正确。确凿无疑,警长。”

卡罗尔合上记事本。“感谢你如此清楚的解释,”她说,“你说你在研究蓖麻毒素——是否可以请你帮忙整理一份简报,给我和我的部下参考呢?”

“我会让布莱辛医生马上去做。”他站起来,表示本次会谈结束了。

“我能见见患者吗?”卡罗尔说。

邓比用拇指搓着下巴。“没什么好见的,”他说,“但是,可以见。我会带你去。他的父母可能已经回去了——他们在亲属房间里。我只能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他们的震惊和焦虑都可以理解。我会让他们在亲属房待着,直到情绪平静下来。重症组人员工作时周围不能有带着情绪的人。”他轻蔑地说,就像维持医院病房的正常秩序比父母失去孩子这件事情还重要。

卡罗尔跟着他走到罗比·毕晓普的病床前,床边已经没有人了。卡罗尔站在床边,各种各样的监控器、管子和仪器维持着罗比·毕晓普生命最后这段旅程,并尽可能使其状态稳定。她想在脑中记住这个场景。患者皮肤苍白,脸颊和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种种迹象表明,这将会是噩梦般的调查。她真心不想这个人就这样死去。媒体会吵闹叫嚣着索要答案,粉丝们会要求将罪犯缉拿归案,而上层领导们则迫切地想要维护在这种情况下可能会被她毁灭的声誉。

卡罗尔决定找出是谁毁了罗比·毕晓普,目的是什么。但她是警察,她需要有足够的理由去追捕杀手。她如今见到患者后,理由就足够了。

警探宝拉·麦金太尔非常了解震惊和悲痛是什么感受。她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感受,至今仍努力从这两种极端情感恢复过来。所以她没有误解马丁·弗拉纳根的行为,此人并不像布莱辛医生说的那样,因受到打击而崩溃。

他显得多动而焦虑,无法保持平静,这没有让宝拉感到意外。她之前在建筑和体育等行业中以体力谋生的人身上见到过这样的情况。弗拉纳根不安地踱步,然后瘫坐进椅子,玩弄着手指和双脚,直到再也忍受不了。然后他站起来,又开始在房间里踱步。宝拉只是坐着,成为他的旋转世界里的一个静止点。

“我真是无法相信,”弗拉纳根说,在宝拉刚到时他就已经这么说过了,而且是一字一顿地说,“他就像我的儿子一样,你知道,我真是不敢相信。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在足球运动员身上的。他们可能摔断骨头,拉伤肌肉,韧带突然断裂,但不会中毒。我简直无法相信。”

宝拉任他在那儿发狂,一直等到他平静下来才开始提问。她习惯等待,也非常擅长等待。没人比宝拉更擅长审问的艺术,这在很大程度上表现为她对何时开始何时停止了如指掌。所以她一直等到马丁·弗拉纳根发泄完怒气安静了,额头靠在窗户冰凉的玻璃上,双手放在窗架两边的墙上。她可以看到他脸的倒影:痛苦而憔悴。

“罗比·毕晓普最初表现出生病征兆是在什么时候?”她问。

“周六吃早饭的时候,我们在主场比赛前一晚都会待在维多利亚大楼里。”弗拉纳根将一边肩膀抬高。“这是监控他们的方式,你知道,他们大多数人年轻而愚蠢。如果不用绳子把他们拴牢,他们会一直在镇外晃悠。我有时候想,我们应该给他们佩带电子标签,就像给猫啊狗啊恋童癖啊这些上的那些一样。”

“是罗比·毕晓普说自己生病的吗?”

弗拉纳根吸了下鼻子。“他来到我的桌前,我正和我的助手杰森·格拉哈姆和理疗专家戴夫·卡莫特斯黑德在一起。罗比说他身体不舒服,胸部发紧,出汗,发烧,而且还感到关节疼痛,就像得了流感。我让他吃完早饭后回房间,告诉他我会让小组医生过来给他看看。他说他不饿,然后低着头走上楼梯。”他摇着头。“我无法相信,太不可思议了。”

“所以周五晚上,他肯定没有到镇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