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信封(第6/141页)

“问题和那家旅馆有关。但你知道那里的情形,员工、各种关系,以及责任。”

“啊!我明白了,原来你了解这个联络网。你肯定也在那个部门工作过!无论怎样,你在各行各业都有体验,甚至包括职业革命,不是吗?我说得不对吗?告诉我,是这样吗?”

“别装傻了!你是旅馆的一个接待员,除了工作、薪水、白班、夜班之外竟然一无所知。要知道,你一口气干了两个星期呢,谁信啊!在那家干接待员的活儿不是最好的选择,除非你自己愿意去做那份马屁精的工作。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当然知道。同志,你的意思是,我们不能继续在黑暗中讨论下去了。加夫通同志,不能让他们以为我们在策划一场阴谋——我们在利用黑暗。”

突然,灯亮了,这又是托莱亚的小把戏。一个蜡烛般细小的灯泡,一个金属夹子将其固定在桌子腿上。灯光微弱,只能映照出接待员脸部的轮廓,那张脸酷似罗马执政官,胡须剃得干干净净,显得十分苍白。

“先生,既然你提起此事,那些自由撰稿人的信件最终定会让你陷入困境。一个为人类利益请愿的人!此外,我也不明白你名字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用一个另外的名字去做好事呢?毕竟,我的,或是你的祖先,他们改换名字的理由绝非如此,不是吗?我们是另类,对吗?”

对方没有吭声,甚至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你用了你夫人的名字,这样做是不是为了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尤其是在战后?因为她有一个兄弟是法西斯铁卫团的成员,而她本人却是无辜的?在50年代,你冒着玷污你清白记录的危险,像传教士那样去捍卫客观真理!你就是用这种方法证明给自己看的吗?就像那样,加夫通阁下?”

加夫通阁下一言不发,或者说,他在小声说着什么。“我看,你暂时可以做一些翻译工作。你仍然可以在那些从事科技翻译的公司找到关系,甚至可以试试出版社。在某些事情发生之前,这可以帮你摆脱困境。”

“翻译?很好!笔译、口译,管它是什么。我们都在做翻译,翻译已经成为生存之道了,不是吗?我们都是替代,都是译者,不对吗?

“但是,译者也要看档案吗?他的简历,他在警察局的案底?他的父亲、母亲、兄弟、姐妹,还有政治关系——为某些特殊案例而保留!阿根廷就是一个特殊的例子,不是吗?阿根廷大马戏团——将军们不断地访问这个国家,因为我们是一色的拉丁人,一色的动物,不对吗?旅馆是私通者的天堂,你对那里的接待员一职了解多少?朋友,你不可能对此有任何了解。目前,消灭我们的不是撒旦和他的门徒,而是那些通风报信的人,那些中间人。小小的辅助,替代——甚至包括我。先生,一个替代,你太明白我的意思了。这是一个充满替代的世界,是我们的大马戏团。任何一个地球人都明白这一点。我亲爱的先生,没有人不知道。我相信,你也知道。”

教授坐在昏暗的烛光里,与此同时,黑暗中的马太阁下一言不发,聆听着那个名叫阿纳托尔·多米尼克·万恰·沃伊诺夫——人称托莱亚——的房客滔滔不绝的讲演。

趁着他喘息的机会,马太阁下最终做出了回答。

“实际上,我来这里的目的是建议——为什么要隐瞒呢?如果你需要一些——坦率些,如果你需要一些钱。你知道,我不是一个有钱人。但是,我还是来了,我想给你——”

“作为借款,是吗?”

“对,当然,否则……”

“好,好。太完美了。借款,我接受。瞧,老兄,我接受了。我同意借款。任何时候,任何方式,任何数量。以前我担心,在你离开的时候,我会发现一只塞满了崭新钞票的信封。你现在还坐在黑暗里,你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你那精美的礼物塞进我的手里。你知道,我不喜欢慈善家。我很高兴,你并不属于那一类虚伪的人。你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吝啬,加夫通先生。我希望,你不会介意我过去对你的观察。我承认,你的这种认真、严肃的态度使我印象深刻,我对此怀有一种不可动摇的尊敬。吝啬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它应该得到每一个人的尊敬!只有那些头脑简单的人才会认为这是一种缺陷。你知道,你的好意使我万分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