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第5/17页)
屋子里似乎比方才更加嘈杂喧闹,又有几个人喝得醉态尽显,摇摇欲坠。
“亚力克斯回来了。”伊凡说道,“好了,终于有一个人可以来为我们评判了。他在美国待了这么多年,他肯定知道。”
“有可能。”萨舍声音低闷,还打了个酒嗝。
亚力克斯不解地问:“知道什么?”看着萨舍环抱艾琳的亲昵姿态,亚力克斯窘迫地在一旁坐下。
“‘GI’是什么意思?”
“指美国大兵。”
“是的,但它最初的意思是什么?”
“‘GI’是‘政府供应(Government Issue)’的缩写。”亚力克斯解释道,“以前几乎所有美军装备都贴着这个标记,所以久而久之人们就用它来代称军人了。”
“哈,你瞧,他果然知道!”
“那又怎么样呢?”萨舍有些恼怒。
“所以很好笑呀!在英语里面GI指军人。在德语里呢?GI(Geheimer Informator)居然是指秘密线人。这区别真是太大了。”
“有什么区别?我怎么看不出来?”萨舍说道。
伊凡回过头,眼神涣散,神情有些许迷茫,不知该如何回答。过了片刻,他才开口,说:“两边都有自己的线人,但我们这边的……”酒精的作用下,他已乱了头绪。
“我们这边的线人工作开展得很完美。”萨舍截住话头,“如果没有他们……我都不敢想象。特别是在这种强敌环伺的时候,我们更需要他们。”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转头对亚力克斯说,“没有别的办法可以保证党内统治的长治久安,你说是吧?”
亚力克斯问伊凡:“请问你介意我问你一些问题吗?”表面上问的是伊凡,实际上是说给萨舍听的,“你和萨舍是在同个部门工作的是吧?我想问你,党内让上交党员证,说是为了审查,这意味着什么?我之前从未听过这样的事情。”
闻言,萨舍顿时警戒起来,他抬头问:“他们叫你交了?”
“不不不,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我不理解他们的用意,是某种安全措施吗?”
萨舍耸肩,“可能只是例行检查吧,看下证件是否到期之类的,也有可能情况会更严重些,因为没有这些身份证明,在柏林可以说是寸步难行,这就给了党内调查和决定的时间。”他垂眼看着酒盏,“我之前见识过这样的情况,一开始没收你的证件,之后……”
亚力克斯好奇地盯着他,等待下文。
“之后党内就开始内部清洗。”萨舍波澜不惊地说道,“大清洗过来,这个政党就会变得更加强健,没有弱点。你说他们已经开始没收证件了?”
“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有一个朋友的证件被要求上交了而已。但是这样的命令难道不是你们下达的吗?”
“不是,是统一社会党自己下令的,我们只是他们借用的工具而已。一开始总是告诉你是无害的例行检查,这也是突袭检查的要素之一,之后的事就不好说了。”
伊凡点头称是,显然对这类事情并不陌生。“有时候,表面看起来是奖赏,但事实却正好相反,这种事情在共产国际时代我见得多了。把人召回莫斯科颁领勋章,然后就……”
萨舍盛怒道:“别说这些蠢话!”
“噢,萨舍,我不是说你,我只是随口举个例子解释下其中的运行机制而已。”
“还运行机制?”萨舍讥笑挖苦道,“我看你真是喝多了!”
伊凡忙不迭应和:“是的,是的,我确实是有点醉了。”他避开萨舍怒火的锋芒,抿紧嘴巴做了个“拉上拉链”的手势。
“蠢货!”萨舍愤愤不平地又重复了一次,随后他不再理会伊凡,掉头对亚力克斯说,“虽然可能只是虚惊一场,但在事态明朗之前,你还是不要跟你这位朋友过多接触为好。”萨舍低头盯着酒杯,不知想到什么,蓦然又恼火了起来,愤恨地剜了伊凡一眼,气冲冲地对他嚷道,“他们把你叫回去,不一定就是要提拔你!”
“是不一定,但是我……”在再次失言之前,伊凡连忙住了嘴。
“我亲自挑了萨拉托夫。”
“萨拉托夫?这又是哪位?”亚力克斯问道。
“我的继任者,以前的一个同事。”萨舍随后对伊凡说,“他是我推荐的。既然莫斯科那边都叫我推荐下一任了,你觉得他们还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