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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继续往前行驶,我们再次沉默了一会儿。
“是的,许多国王、王后,威尔士的王子以及别的皇室成员都喜欢在布罗姆利府邸举行聚会,或是在这里过夜,甚至长时间在此度假。”本森补充道,“但最近几年,皇室成员来的次数少了。布罗姆利勋爵,也就是家族的第四任侯爵十年前去世后,比起来这里看望这些寡妇,国王陛下也许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要做……如果你不介意我这么说的话,先生……”
“在珠峰失踪的珀西・布罗姆利不是还有个兄长吗?”我小声问理查,“就是那个莱克斯顿的第五任侯爵?他是莱克斯顿的第五任侯爵吗?”我对理查说。
“他就是查尔斯。我跟他很熟。他在‘一战’的时候因为毒气致残,后来再也没有真正恢复过。实际上,他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从来没有出去,已被护士照顾多年。所有人都认为查尔斯时日无多,今年某个时候,珀西将接任莱克斯顿的第六任侯爵。”
“他是如何中毒的?”让-克洛德小声问道,“英国军队到底将布罗姆利勋爵安排在哪里?”
“查尔斯曾经官拜陆军上校,在许多残酷的战争中幸存了下来,但在战争的最后一年,他和政府的一些要人,以及一些士兵参加了红十字代表团,去往前线,向当局汇报战况。”理查轻轻地说,“英国人在其前线跟德国人安排了三个小时的停火协议,但出现了意外,一枚炮弹几乎在他们身边爆炸……结果发现是芥子气。大部分政府要人都预先准备了毒气罩。但对查尔斯来说没什么用处,因为他最致命的伤并没有在肺上,芥子粉随着弹壳嵌入了他的身体里。这样,有些伤口——特别是暴露在芥子气粉末的伤口再也无法治愈了。每天都得清理伤口,天天受罪。”
“该死的德国人。”让-克洛德嘶声骂道,“永远都不要相信他们。”
理查不无苦涩地笑了笑。“毒气弹是英国人发射的。只是英国人的毒气弹发射的距离短了些。有人并没有接到停火协议的通知。”马车的车轮声和马蹄声继续响起,不到一会儿,理查补充道:“实际上,当时的炮兵负责人还是乔治・马洛里,那发毒气弹要了六名红十字要人的命,还将可怜的查尔斯・布罗姆利爵士害成了残疾,不过我听说马洛里当时并不在场……他回英国本土疗伤去了,好像是病了还是什么。”
接着,理查更加大声地说:“本森,你能跟我们说说庄园西侧供皇室成员进出的门吗?”
我瞥见我们前面有一个正式的花园,田野和低矮的山丘修剪得极为整齐,地平线上尖顶、尖塔林立。对于一栋独立的房舍来说,尖顶和尖塔实在繁多,即使对于一个村庄来说也太多。我们像是正驾车行驶在一个郁郁葱葱的城市里。
“当然可以,迪肯少爷。”马车司机说。他那白色的长须微微抽动,我即使坐在后面也能看到,也许因为他正在微笑。
“自从17世纪以来,伊丽莎白女王、维多利亚女王和乔治国王五世等人总会被安排在临近傍晚的时候来。当然,诸位,这也得看皇室成员是否方便,因为西侧有好几百扇专为欣赏日落设计的窗户。我觉得玻璃专门处理过,它们全都闪着金光,先生,你或许会觉得每扇窗户后面像是燃烧着明晃晃的火。即使是在冬天的傍晚,无论是女王还是国王都能感受到最温暖、最诚挚的欢迎。府邸西墙的中心有扇金门,除了皇室成员外无人可以进入,对了,准确地说,那扇金门应该只能称为黄金雕刻的门,因为只在几扇漂亮的外层雕刻着金饰,这也是为伊丽莎白女王第一次来访特地设计、建造的。当时布罗姆利勋爵还没有死,1598年,伊丽莎白女王和她随行人员应该在这里待了好几个星期。诸位,侧翼的中间有个漂亮的庭院,那里非常隐秘。不过,到时候你们跟布罗姆利夫人喝茶的时候应该可以瞥见部分庭院,据说莎士比亚的剧团曾在这里演出过好几次。庭院进行了专门的设计,说话声和别的音效能够非常自然地放大,可供好几百名观众欣赏戏剧表演。”
我很不知趣地打断了他的话:“让-克洛德,理查,看看山丘上那个古老的遗迹。看起来就像一个中世纪的小城堡,要么就是个要塞,现在已经被破坏了。塔楼周围全是蔓生的常春藤,石头也已经坍塌,一堵破损的墙上有个哥特式的高窗,里面还长出了古树。真是神奇,也不知道有多少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