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莲池独篙白衣胜雪,古墓幽潭惨景如桀(第4/5页)
并非他们兄弟与周海峰有多大交情,而是出于江湖中人的义愤。
刘则轩将周海峰挪到一旁,把第三具尸体翻了过来,他看起来比周海峰更老一些,须发长而花白,脖颈上一条深而长的刀痕,“这个人,”刘则轩思忖了一下,“我好像见过……”
他话未完,刘则举已经叫了起来,“这不是老疯子吗?”
“老疯子?”桑卫兰忙问,“他就是王保国?”
“他叫什么,我可不知道,”刘则举摇头,“不过他就住在平安里,整天疯疯癫癫的,人人都叫他疯子。”
“没错,就是他!”刘则轩肯定地说,“怎么他会被抓到这里?”
“听周海峰说,他在巡捕房的时候,有一个搭档叫王保国,也叫老疯子,听说是住在平安里?”
“那就是了,”刘则轩也终于忍不住说,“斩尽杀绝,滴水不漏,夏疆心里没鬼,为什么要杀这两个人?”
“也不尽然,”桑卫兰缓缓地说,“你忘了刚刚的那个白衣女人?”
刘则举仔细看了看他脖子上的伤口,“刚刚死的,不出半个时辰!”
桑卫兰不及再多想,蹲下身,掏出了随身携带的袖珍相机,刘则举见状忙道:“对!拍下来,回头不怕夏疆那老王八不承认!”
桑卫兰皱了皱眉头,“老三,你把灯照过来,太黑了,照不上!”
刘则举依言将墙上的几盏小油灯移了过来,又拿小手电照着,桑卫兰逐个连拍了几张。
“这是什么?”桑卫兰从邓俊芳破旧的袖口里取出一件东西,问。
这是一块被揉得皱巴巴的,破碎断裂的羊皮,上面似乎用血,歪歪歪斜斜地写了几个字。
桑卫兰与刘则轩挤在灯下,吃力地读:“……”
“倒像是生辰八字?”桑卫兰说。
“可是没头没脑的,到底是谁的呢?”刘则轩问。
不管是什么,邓俊芳在临死前留下的信息,一定很重要。
“来不及了,回去再看吧!”桑卫兰将那张羊皮塞在相机的皮套内,又蹲下身继续拍照。
刘则轩突然将左耳贴在墙壁上,“有人来了!”
远远地,从走廊的另一侧,传来一阵杂迭的脚步声,“那帮孙子追过来了!”刘则举按住了腰间的枪。
刘则轩站起身,“没错!瀑布下有夏夫人的像,他们不敢冒犯,但他们可以从其它入口进来,我们快走!”
刘则举蹲下看那三具尸体,“那他们怎么办?”
刘则轩忙拽他,“快走!”
刘则举却唯恐亵渎了他们的尸首,将他们挪起,放至走廊的一侧,桑卫兰忙拽他,“来不及了,快走吧!”
“砰”地一声,走廊另一侧的门被踹开了,黑衣人像潮水一样涌了进来,狭长的走廊,昏黑的灯光,望过去是他们绰绰的、被灯光拉得细长的身影,和他们猎犬一样,专注、锐利、凶猛的眼神。
为首的一人猛然站定,抬手就是一枪,刘则举左上方的油灯应声而碎。
“好!”刘则举大喝一声。
他喝彩的同声,刘则轩亦抬手回应了一枪,他身手迅捷,对方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个黑衣人“哎哟”一声,应声而倒。
“走!”刘则轩大喝一声。
三人转身就跑,那群黑衣人方才反应过来,拨腿便追,似群噬血的蚂蟥一样,死死咬住。
三人跨过铁门,二刘合力将铁门闭紧,桑卫兰从地上摸起铁锁,刚刚锁好,那群人便追了上来,踢门不开,子弹像梭子般打了过来,铁门上绽放一个个微小的光柱。
桑卫兰与二刘跨过平台,水似乎些漫了上来,石柱刚好与水面齐平,刘则举刚迈上去,站立不稳,又跌了下来,原来那水已经漫过胸膛,冰冷刺骨,三人拼命向前游去,黑衣人撞开铁门,追了过来,然而他们并不下水,只是站在平台上向水中开枪,桑卫兰等人只觉得弹药在耳边呼啸而过,游在正中的刘则举突然将他向左一推,随即身子一歪,便沉了下去,桑卫兰忙伸手去拽他,触到他胸前,满是暖热的血,即刻变得凉冷,刘则轩赶上前,二人从两边搀住他,拼命向石像游去。
在水中紧张而快速地游动,已经觉不出很冷了。
再上岸来,反而冷得打战,他们忍不住不停要发抖,牙齿也在磕打,刘则举脸色青紫,牙齿也在不停地打颤,整个胸襟满是血色——他左侧肩胛骨上的伤口,正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