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 莲池独篙白衣胜雪,古墓幽潭惨景如桀(第3/5页)
那暧昧飘忽的火光,更加深了黑暗的阴森。
“一定是从这跑了!”刘则举说。
“走吧!”桑卫兰率先走入石穴,二刘兄弟紧紧跟在其后。
石穴中是不知深浅的潭水,仅一个个五寸见方的石柱露出水面,步步要踩在石柱上,才不会跌入水中。
石柱上又满是青苔和湿滑的水草,刘则举几次滑到水里,又爬起来,“夏疆这孙子养的,坑死老子了!”
刘则轩没理他,自一进石穴,他就闻到一股特殊的气息:潮湿、血腥、腐败、死亡……他睁大了眼睛,紧紧握住手中的枪。
石柱尽处,是几阶高高的石阶,踏上石阶,是一个平台,地面上是粗砺不平的水门汀,黑色污水直没脚面,刘则举用手电照了照,一根粗而长的铁链散乱地摊在地面上,令人有些不寒而栗。
再向前走,平台西侧摆放着一条铁制长椅,椅前摆放着一摞砖头,二刘与桑卫兰见此,心中都有几分愤懑,“夏疆这个老黑皮,果然在私设公堂!”刘则举脱口而出。
他正愤然,突然脚下一个踉跄,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还好他身手灵敏,及时站住了,不至呛到水里。
“不对!”他兀然说。
“什么不对?”刘则轩问。
“是软的!”
他们俩几乎同时蹲下身,在污水中摸索——刘则举摸到了一个人的手,他轻轻一拽,居然把那只手拽了起来——这是残肢!从上臂三分之一处齐齐地断开,在灯光下,刘则轩看到了腊黄的手上,指甲里污黑的泥,他一阵恶心,用力甩开了。
只剩刘则举呆呆地站那里,手中举着那支断臂,“一刀切断的,刀快,这人真狠!”
刘则轩回过神来,仔细地审视着伤口,点了点头,“这人是个惯家,年纪不会太老,断的是右手……”
桑卫兰也凑了过来,“唔,这个人是读书人,爱写字,凶手一定是怕他把什么写出来……”
三人趟水而行,唯恐漏掉什么。
然而这个平台不过百十平,两侧是墙,来回找了几趟,除了一些破旧的刑具,并未发现其它的东西。
对面尽头的墙上有一扇小门,棕红色,铁制,不知多少年了,门上与锁眼已是锈迹斑斑,没有上锁。
走至门前,更觉恶臭扑鼻,刘则举用力踹了一脚,没有开。
二刘兄弟互相看了一眼,一齐向门外撞去,只觉门外有什么钝而重的东西应声而倒,向外滚去。
那门只开了一条小缝,三人合力向外推,门才极不情愿地,刮擦着地面而开,滞涩尖锐,刺得人直想咬牙。
刘则举拿手电照去,原来门背后堆叠的,竟然是三具男人的尸首!难怪门会打不开!三人忙蹲下身仔细查看,那具滚在最外面的尸体,大概有四十多岁,瘦小猥琐,有些驼背,刘则轩在外闯荡多年,江湖中人认了也有七、八成,这人却从未见过。
面容惊恐,双手痉挛。
他天灵盖上有个伤口,显然是钝器所伤,且一下致命。
? ?“好快的身手!一戳一个窟窿!”刘则举用手指在他的伤口上蹭了一下,又捻了捻手上的血迹,“刚刚死的,不出半个时辰!”
“这是谁?”桑卫兰问。
“不认识!”刘则轩简截地说。
“他会不会是邓俊芳?”桑卫兰沉吟地问。
“张寸山说的那个?”刘则轩皱了皱眉头,“大概是吧!”
第二具尸体面朝下负在第三具之上,他的右手被齐齐的斩断了!全身只穿了一条破旧的长裤,赤裸的上身血痕累累,几乎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刘则轩与桑卫兰合力将他翻了过来,拭掉他脸上的污泥与血迹。
桑卫兰倒吸一口冷气,“周海峰!”
“是他吗?你确认?”
桑卫兰从身上扯下一块布,细细地擦拭他脸上的污血,周海峰已经瘦脱了形,经过长时间痛苦的抽搐,他细琐的五官几乎扭曲到了一起。
桑卫兰想起那天在“醉江月”,他眼中的无奈、悲愤与绝望,想不到一语成谶。
这群人的心地歹毒至此,连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老实人也不放过!
“夏疆这王八蛋,也太狠了吧!”刘则举骂道,“要杀就杀,非把人折磨成这样!”
“兄弟,受苦了!”刘则轩叹了一口气,他不知从哪扯过一块破布,遮在周海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