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第4/6页)
帕克从工具箱中取来一支大针筒,从信纸与信封上挑出小块墨水和纸片。“你知道那东西该怎么操作吗?”他问托比。他指的是角落里那台气相色谱分析仪。
“当然会,”他说,“我拆过一台。纯属好奇。”
“把这两样分别检查一下,一个是信纸,一个是信封。”帕克边说边递给他样本。
“没问题。” 棒槌学堂·出品
“这有什么作用?”C.P.又问。卧底探员和攻坚探员通常对化验工作没有太多耐心,对刑事科学的了解也少之又少。
帕克解释,这台机器能分离刑事案现场发现的化学物质,并一一加以分辨。机器隆隆响起,令人心惊。其作用是燃烧样本,分析蒸气里的物质。
帕克继续用刷子刷着信纸与信封,这一次刷到了一些东西。他将载玻片放在两台莱茨牌复式显微镜下。他看看其中一台,再看看另外一台,转动着聚焦钮,徐徐移动涂过润滑油的精准机械装置。
他盯着眼前的物品,旋即抬头对托比说:“我需要把这里的东西拍成数码影像。”他朝显微镜点了个头,问道,“该怎么拍?”
“啊,小菜一碟。”这位年轻的探员把光学电线插进显微镜的底座。这几条电线通向一个灰色大箱子,而箱子本身也带有其他电线,托比再将那些电线接在文件室十几台电脑中的一台上。他按下开关,不一会儿物质的微粒便在屏幕上显现了。他调出一个菜单。
他对帕克说:“按下这个按钮,就能存成JPEG格式的文件。”
“也可以附在电子邮件里发送出去吗?”
“只要给我邮箱地址,发到哪里都行。”
“等会儿再发——我得先弄到邮箱地址。首先我想按不同倍数放大几份。”
帕克和托比用两台显微镜分别拍下三张照片,存入硬盘。
他刚拍完照片,气相色谱分析仪正好发出哔的一声,数据开始出现在小组的专用电脑屏幕上。
卢卡斯说:“我找来了两位鉴定师,他们正在材料组和元素组待命。”这两个组在FBI负责分析微量证物。
“让他们回家吧,”帕克说,“我想找别的人。”
“谁?”卢卡斯问,皱起眉头。
“他人在纽约。”
“纽约市警局的人吗?”凯奇问。
“以前是。现在是普通市民了。”
“为什么不找这里的人?”卢卡斯问。
“因为,”帕克回答,“我这个朋友是全国最厉害的刑事鉴定专家。PERT就是他创办的。”
“你是说我们的搜证小组?”C.P.问。
“没错。”帕克查到一个号码,打电话过去。
“可是,”哈迪指出,“今天是新年的前一天,他可能不在家。”
“不会,”帕克说,“他很少出门。”
“连假日都不出门?”
“连假日都不出门。”
“是帕克·金凯德啊。”电话免提的扬声器里传来一个声音,“我正纳闷,那边怎么会有人打电话找我。”
“我们碰上的麻烦,你已经听说了,对吧?”帕克问林肯·莱姆。
“啊,全听说了。”他说。帕克想起,莱姆讲话时极具感染力,这一点无人能及。“我说得没错吧,托马斯?我是不是全听到了?帕克,你还记得托马斯吧?多年来一直饱受煎熬的托马斯。”
“你好,帕克。”
“你好,托马斯。他有没有找你麻烦?”
“我当然有,”莱姆口气粗鲁地说,“帕克,我还以为你已经洗手不干了呢。”
“我的确退休了。只是在两小时前又复出了。”
“这事实在有些滑稽,对不对?老同事永远不肯放过我们。”
帕克以前见过莱姆。他相貌俊朗,年纪和帕克差不多,深色头发,脖子以下全部瘫痪。他从事顾问工作,上班地点就在家里,位于中央公园以西的联排住宅。“我喜欢听你的课,帕克,”莱姆说,“那是去年的事。”
帕克回想起去年在纽约的约翰·杰伊刑事司法学院作过演讲。当时莱姆就坐在演讲厅的前排。他的轮椅漆成苹果般的艳红色,既别致又气派。那次帕克演讲的主题是刑事语言学。
莱姆接着说:“你知道吗,因为听了你的演讲,我们定了一个人的罪。”
“怎么回事?”
“有个人目击了凶杀案,后来躲了起来,不肯跟嫌疑犯对质。不过他当时听到疑犯在枪杀被害人前说:‘假如我是你——你这个混账——我现在就会祈祷【注】。’后面的事简直太有意思了。帕克,你在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