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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的事就别提啦,杰克。我在想其他问题。我那个关于想办法把他送到泽西岛上去的计划,你看了吧?有什么想法?”

“高明,长官。整个计划都简单可行,应付几天肯定是绰绰有余。”

“我们也就需要几天时间而已。那么,别的还有什么?”

“从您的前期计划来看,长官,您是要找个人陪他一起去。这个人必须能给他的身份充当佐证,还得了解那个岛和岛上的人,对吧?”

“没错。”

“不过,这里头还有个明显的漏洞。明面上讲,他们究竟去岛上干什么呢,这个您要怎么解释呢?那个地方已经被占领四年了,总不可能毫无理由就到岛上去吧?”

“的确如此。”门罗点头说,“不过,从你说话的口气我就听得出来,对这个问题你已经胸有成竹了。那就别藏着啦,杰克,你有什么主意了?”

“长官,我知道一个叫萨拉・安妮・德雷顿的女人,十九岁,泽西人。她在战前离开泽西岛去了马来亚,因为她父亲在那儿开了个橡胶种植园。显然,他是个鳏夫。新加坡沦陷之前一个月,他把女儿送回了家。”

“也就是说她从……从哪一年就没回泽西了?”门罗看着档案,“一九三八年。六年了。在她那个年纪,这个时间可不短啦。杰克,女大十八变啊。”

“没错,长官。”

“我可得提醒你,这个姑娘年轻着呢。”

“以前我们也用过这么年轻的人,长官。”

“倒是这么回事,不过用得很少,而且都是极端情况下。你从哪儿找到她的?”

“两年前,特别行动机构就注意到她,想要吸收她了。主要是因为她的法语讲得很流利,带布列塔尼口音。她外祖母是布列塔尼人。当然,后来没招募她,就是因为她太年轻。”

“那她现在在哪儿?”

“在伦敦的克伦威尔医院做见习护士。”

“太棒了,杰克。”门罗站起身来从衣架上摘下外套,“我们去见见她。我相信她绝对是个坚定的爱国者。”

不列颠的领空里已不见德国空军的踪影,闪电战也早已过去——只有报纸头版的故事里会对此当真。一九四四年春天,伦敦再次遭到夜袭。容克88S轰炸机给伦敦带来了毁灭性的损失。这个星期天也不例外。八点钟时,克伦威尔医院的急救科已经忙得不可开交。

萨拉・德雷顿本来六点就应该下班的。她已经连续值班十四个小时,中间完全没有休息。可问题是,无论是护士还是医生都严重匮乏。因此,她又继续工作,帮助救治那些躺在走廊里的伤员,尽量不去顾及不远不近的地方传来的爆炸声以及消防车的警笛声。

她身材小巧、性格热情,护士帽下面拢着一头黑发。她的表情非常坚定,棕色的眸子,目光十分凝重。她的护士罩衣上已经到处都是血污,丝袜也破了。她跪在地上,帮着护士长一起安抚一位年轻的姑娘。这个姑娘被榴弹弹片击中,受伤严重、流血不止,而且被吓坏了。搬运工抵达后,她们站起身来,让搬运工用担架把这个姑娘送走。

萨拉说:“我还以为夜袭这种事情已经成为过去了呢。”

“跟伤员说去吧,”护士长说,“光是三月份就有一千架次。好了,你快下班吧,德雷顿。再这么撑着,你肯定会因为过度疲劳而倒下的。快走,不许再跟我争了。”

她疲惫地沿着走廊走过去,注意到轰炸的声音似乎往河流的南部去了。有人正在清扫碎玻璃渣。她绕过这些碎渣朝前台走过去,准备登记换班。

夜勤接待员正跟两个男人说话,她说:“正好,走过来的这位就是德雷顿护士。”

杰克・卡特尔说:“德雷顿小姐,我是卡特尔上尉,这位是道格・门罗准将。”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她的嗓音非常低,却很友善。

门罗立刻就对她来了兴趣。卡特尔对她说:“您还记得两年前您进行过一次面试吗?情报方面的?”

“是跟特别行动机构吗?”她看起来很惊讶,“不过我被拒掉了。”

“正是。那个……如果能耽误您一点时间的话,我们想跟您谈几句话。”卡特尔带她来到墙边的一条长凳前,他和门罗分别坐在她两边。“您是在泽西岛出生的对吧,德雷顿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