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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瞪着我。我扭头望着奥尔兹。“你去过那栋宅子。赫南德兹警监没有去过——他去过没有?”
奥尔兹微微摇了摇头。赫南德兹皱着眉头,没说话。
“赫南德兹警监,如果韦德夫人在门道里或者房间里,客厅里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他看见她,哪怕是她的头顶——即便他站起来——而他说他是坐着的。我比他高四英寸,如果我站在前门近旁,最多也只能看到她房间的门框上缘。她得走到走廊边上,他才能看见他刚才描述的情形。为什么她会那么做?甚至为什么她会站在门道里脱衣服?实在说不通。”
赫南德兹只望着我。然后他看了看甜哥儿。“那时间的问题怎么讲?”他和气地问我。
“他诬陷我。我说的都能得到证实。”
赫南德兹朝甜哥儿说了句西班牙语,说得太快,我没听明白。甜哥儿只是看着他,一脸不快。
“把他带下去。”赫南德兹说。
奥尔兹用拇指一下拉开了门,甜哥儿走了出去。赫南德兹摸出一盒烟,抽了一支叼在嘴里,拿一只金打火机点燃了。
奥尔兹回到屋内。赫南德兹平静地说:“我刚才告诉他,如果是庭审,他在证人席上讲这些,会因为作伪证被关进圣昆丁监狱蹲一至三年班房。他好像不怎么放在心上。显然他在为什么事烦恼。老一套,胯下作祟。要是他在场,而我们又有理由怀疑是谋杀,那他会是一个怀疑对象——不过他更可能使刀子。我之前有个感觉,韦德的死令他相当难过。奥尔兹,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奥尔兹摇摇头。赫南德兹看着我,说:“明天早晨再来一趟,在你的证词上签字,我们可以打印出来。必须在十点之前呈上调查报告,当然是比较粗略的。这样安排,你觉得有什么不喜欢的地方吗,马洛?”
“你是否介意换个问法?你这么说好像有什么我喜欢的地方似的。”
“哦,”他有些不耐烦,“你走吧。我要回家了。”
我站起身来。
“当然,我从来没真的相信过甜哥儿告诉我们的那些东西,”他说,“只是拿来当开瓶器用。我希望你别反感。”
“没感觉,警监,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们望着我走出去,没道晚安。我从长长的走廊出来,走到希尔路入口,钻进汽车,开回家去。
的的确确一点感觉也没有,心里空旷得就像星辰之间的空间。到家后,我调了杯烈酒,站在起居室敞开的窗前,听着月桂谷大街上汹涌的车流声,望着山肩上庞大而愤怒的都市夜景,对影独酌。远处,警笛或火警的哀号时高时低,长久而彻底的安静坚决不出现。一天二十四小时,一些人在不断地逃遁,另外一些人在努力地追赶。在包藏万般罪孽的黑夜里,有人正在咽气,成为残废,被飞来的玻璃片割伤,在巨轮之下支离破碎,在方向盘前头破血流。被殴,被劫,被勒死,被强奸,被谋杀。忍饥挨饿,病魔缠身,百无聊赖,孤独绝望,懊悔自责,担惊受怕,怒气冲天,冷酷无情,焦虑不安,哭泣颤抖。一个不比其他城市更糟的城市,一个富裕的、生机勃勃的、充满骄傲的城市,一个迷失的、精疲力竭的、极度空虚的城市。
这一切都取决于你的位置,你的个人成就。我没成就。我不在乎。
我喝完酒,就上床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