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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唯一。可我并不想只拥有他们中的一个。艾米·洛威尔18有首诗曾让我读过一次便再也无法忘怀。诗里说,最开始她的爱人像红酒,可后来就变得像面包了。但这并未发生在我身上。我仍然觉得我的爱人们像红酒,倒是他们很快就觉得我变成面包了。在马赛,当时我被逼不得不二选一,这太不公平了!我最终的选择也许是世俗的,因为那对我的工作、我的声誉,当然,对孩子,都更有利。说到孩子,还没影儿呢。这个月是虚惊一场。

二月八日

终于有我们自己的房子了。我们所有的东西,包括生活习惯,全都回来了。到处都是木头的清新气息。我就像一个维多利亚时代的老妇人,上午在家接待访客,下午去妇女们的房子里从事我自己的工作。我的注意力常常会不知不觉地从我原本打算研究的孩子们身上跑到女人们身上去。塔姆部落的女人与那些无精打采的阿纳帕女人和粗俗而又懦弱的孟般亚女性有着天壤之别。这儿的女人干劲儿十足,她们自己挣钱。挣来的钱,一部分用来给丈夫买新老婆,或替儿子准备彩礼,其余的自己留着。她们还负责做生意,连男人们制作的陶器也拿来卖。她们还可以按自己的意愿选择婚姻对象。年轻的小伙子们像女学生联谊会上的少女一样,兴冲冲地等候她们的

挑选。所有的事都取决于女人们的意思。在这里,我看到男女性别的角色被颠倒过来,真是不可思议。出乎我意料的是,芬不这么认为。

房子完工了,他工作的时间也就多了。我已经为他准备了很多好东西:血缘关系、社会结构、工艺,还有宗教。但他把注意力过多地集中在了血缘关系上,就像当初他对孟般亚的宗教和图腾情有独钟一样。他觉得他可能已经发现了一种模式,可他并不愿意跟我分享。但这毕竟给了他动力和方向,我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二月九日

我和芬刚吵了一架。我一直在避免这样的争吵。其实也没吵得要死要活的,在这点上,他倒是进步多了。还是因为他那副臭德行,跟在孟般亚的时候一样。他抱着该死的血缘关系不放,其他的一概排斥。所以现在,除了血缘,我们在管理、宗教、工艺等其他方面仍是一片空白。他认为这里有一种性别交叉的绳系关系:男性的血缘继承自他们的母亲,而女性继承自她们的父亲。他越干越起劲儿,整天泡在男人的房子里做调查;有时,为了搞出点名堂来甚至不惜在那儿熬通宵。可现在,他那套理论完全坍塌了,只剩下一堆破砖烂瓦,但他既不愿意再花工夫去找其他真正的规律,也不愿去做任何别的事。我曾提议跟他互换研究方向,用我的饮食和营养(在这方面我已颇有斩获)换他的血缘关系和政治。可人家不干,所以我只能暗地里把所有研究工作都承担起来。

二月十日

我又在梦里见到了海伦在马赛时的样子。那都是三年多之前的事了。当时我在他们俩的旅馆之间来回奔波,恨不能把自己一分为二。那一幕让我至今都无法忘怀。海伦站在码头上,戴着她的蓝帽子,开口说话的时候连嘴唇都在哆嗦:我和斯坦利分手了。她刚跟我讲完这句话,芬就已经站到了我身后。他没给我一丝犹豫和反悔的机会,也没给我哪怕一丁点儿的时间去跟海伦解释。而这些是他事先答应过我的。唉,那段日子真是糟糕透了。可我却像染上了烟瘾一样老去回想它。

我想要的太多了。我从来都这样。

同时我还感觉到一种更大的绝望。海伦和我身上仿佛承载着所有女人的绝望,甚至包括许多男人的绝望。我们到底是谁?我们究竟要往哪儿去?既然我们的关系已经“进了一步”,为什么我们对彼此的了解和同情仍如此有限?为什么我们不能给彼此真正的自由?为什么我们一面如此强调个性,一面又对盲从的冲动如此迁就?夏洛特在信中说,霍华德和保罗惹了不少闲话,霍华德在耶鲁的工作可能要丢了。还有她在威斯康星大学读博士的侄子,他们发现他是那里的共产党领袖后,就对外宣布他精神失常,并对他实行了特殊的国家庇护。我觉得,在我的工作中,在那些遥远而辽阔的地方,最让我孜孜以求的莫过于“自由”二字。我想找到那么一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