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第5/7页)

“从临终关怀医院,她去照料病危的姐姐了。”

“那是什么时候?”斯特莱克第三遍问道。

“谁在乎那是什么——”

“他妈的我在乎!”

“是九号吗?”罗宾问。她在电脑上调出凯瑟琳·肯特的博客,并把屏幕换个角度,不让坐在那里的皮帕看到。“是不是九号,星期二,皮帕?篝火夜之后的那个星期二?”

“嗯……没错,应该就是那天!”皮帕说,显然因罗宾猜得这么准而惊呆了,“没错,篝火夜凯瑟琳出去了,因为安吉拉病得那么厉害——”

“你怎么知道那是篝火夜?”斯特莱克问。

“因为欧文告诉凯瑟琳,那天晚上不能来看她,因为要陪女儿放烟火,”皮帕说,“凯瑟琳很生气,本来欧文是要离开那个家的!欧文答应过她,这么长时间了,他终于答应离开家里那个黄脸婆,可是又说要去玩烟火,陪那个——”

她突然顿住,斯特莱克替她把话说完。

“陪那个傻子?”

“只是说着玩的,”皮帕喃喃地说,满脸羞愧,她为使用这个词所表现出的后悔,超过对行刺斯特莱克产生的悔恨,“就是我和凯瑟琳之间说说。欧文总是拿他女儿当借口,说自己不能离开家,跟凯瑟琳在一起……”

“凯瑟琳那天晚上没跟奎因见面,她做了什么呢?”斯特莱克问。

“我去了她家。后来她接到电话,说她姐姐安吉拉病情恶化,就赶紧走了。安吉拉得了癌症。转移得全身都是。”

“当时安吉拉在哪儿?”

“在克拉彭的临终关怀医院。”

“凯瑟琳是怎么去的?”

“那有什么关系?”

“你尽管回答问题,懂吗?”

“我不知道——可能是坐地铁吧。她陪了安吉拉三天,睡在病床旁的一个垫子上,因为他们以为安吉拉随时都会死掉,没想到安吉拉一直没咽气,凯瑟琳只好回来拿换洗衣服,结果发现书稿散落在门垫上。”

“你确定她是星期二回家的吗?”罗宾问,斯特莱克正要问同样的问题,便惊讶地看着她。他还不知道书店老头和德国大坑的事。

“因为星期二晚上我在热线电话工作,”皮帕说,“我工作时,凯瑟琳给我打电话,号啕大哭,因为她把书稿整理好,读了奎因写我们的内容——”

“哦,那真是很有意思,”斯特莱克说,“凯瑟琳·肯特对警察说她从没读过《家蚕》。”

换了别的场合,皮帕那惊恐的表情肯定会令人发笑。

“你他妈的玩我!”

“是啊,你真是个不好对付的人,”斯特莱克说,“想都别想!”

皮帕想站起来,他喝了一句,挡在皮帕面前。

“奎因是个——是个烂人!”

皮帕喊道,仍然带着无奈的怒气,“是个骗子!假装对我们的作品感兴趣,一直在利用我们,那个满——满嘴谎话的混——混蛋……我以为他理解我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我们经常一聊就是几个小时,他鼓励我把自己的故事写出来——对——对我说他会帮我签到出版合同——”

斯特莱克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厌倦。这种疯狂变成书会是什么样子?

“——其实他只是想讨好我,让我把所有私密的想法和情感都告诉他。还有凯瑟琳——他对凯瑟琳做的那些事——你根本不懂——我真高兴他家那臭女人把他杀死了!如果臭女人没有——”

“你凭什么口口声声说奎因的妻子杀死了他?”

“因为凯瑟琳有证据!”

短暂的停顿。

“什么证据?”斯特莱克问。

“你想知道吗!”皮帕嚷道,伴随着一阵歇斯底里的嘶哑的狂笑,“不告诉你!”

“既然她有证据,为什么不拿给警察?”

“出于同情!”皮帕大叫,“这种事你是不会——”

“喂,”玻璃门外传来一个哀怨的声音,“怎么还吵吵得这么厉害呀?”

“哦,该死。”斯特莱克说,克劳迪先生上楼来了,他模糊的轮廓凑近玻璃门。

罗宾走过去打开门锁。

“真是对不起,克劳迪先——”

说时迟那时快,皮帕从沙发上蹿起来。斯特莱克赶紧去抓,可是发力时膝盖疼得直打弯。皮帕把克劳迪先生撞到一边,夺门而去,噔噔噔跑下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