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6/7页)
“你太直接了,”她专横地说,“这办法通常管用吗?”
“是的,”他不动声色地说,“管用。”
她皱起眉头,突然说起话来,但斯特莱克并不感到意外。
“好吧,说起来我也没必要护着凯瑟琳·肯特。如果你一定想知道,那我告诉你,欧文是在比较粗鲁地暗示凯瑟琳·肯特在一家动物实验工厂工作。他们在那里对老鼠、狗和猴子做一些令人恶心的事情。我是在一个派对上听说的,欧文把她也带去了。当时她衣冠不整,还想给我留下好印象,”伊丽莎白轻蔑地说,“我看过她的作品。跟她一比,多克斯·彭杰利简直成了艾丽丝·默多克31。典型的糟粕——糟粕——”
她又用餐巾捂着嘴咳嗽,斯特莱克勉强吃了几口草莓酥。
“——互联网给我们的糟粕,”她终于把句子说完了,眼睛泪汪汪的,“而且似乎更糟糕,她似乎希望我跟她站在一边,反对那些攻击他们实验室的屌丝学生。我是一个兽医的女儿,我和动物一起长大,喜欢它们超过喜欢人。我发现凯瑟琳·肯特是个可怕的人。”
“你知道魔女的女儿阴阳人应该是谁吗?”斯特莱克问。
“不知道。”伊丽莎白说。
“切刀麻袋里的侏儒呢?”
“关于那本讨厌的书,我一个字也不会再解释了!”
“你知道奎因认识一个名叫皮帕的女人吗?”
“我从没见过什么皮帕。但是奎因在教创意写作课,中年妇女都想寻找自己的‘存在感’。他就是在那儿勾搭上凯瑟琳·肯特的。”
她喝着咖啡,看了看手表。
“你能跟我说说乔·诺斯的事吗?”斯特莱克问。
她怀疑地看了斯特莱克一眼。
“为什么?”
“好奇。”斯特莱克说。
他不知道伊丽莎白为什么决定回答,也许是因为诺斯已经死了很久,也许是出于斯特莱克曾在她乱糟糟的办公室里揣测到的那一点点多愁善感。
“他来自加利福尼亚,”伊丽莎白说,“到伦敦来寻找他的英国根基。他是同性恋,比迈克尔、欧文和我都小几岁,正在写一本小说处女作,非常坦诚地讲述他在旧金山的生活。”
“迈克尔把乔介绍给我。迈克尔认为他写的东西非常棒,确实如此,但他不是个快手。乔到处参加派对。我们两年以后才知道,他是个艾滋病病毒携带者,却不好好照顾自己。后来,就发展成了艾滋病晚期,”伊丽莎白清了清嗓子,“唉,你应该记得,艾滋病刚出现时,大家都是谈艾色变。”
人们经常以为斯特莱克比他的实际年龄至少大十岁,对此斯特莱克早已习以为常。实际上,他曾经听母亲(从来不会为照顾孩子的感受而管住自己的舌头)讲过那种致命的疾病,知道它在威胁那些滥交和共用注射器的人。
“乔的身体完全垮了,在他前途无量、聪明漂亮时想要巴结他的那些人,纷纷作鸟兽散,除了——说来值得称赞——”伊丽莎白满不情愿地说,“——迈克尔和欧文。他们齐心协力地帮助乔,然而他小说没写完就死了。”
“迈克尔病了,没有去参加乔的葬礼,欧文是抬棺人。乔为了感谢他们的照顾,把那座非常漂亮的房子留给他们俩,他们曾经在里面开派对,通宵达旦地讨论作品。我也去过几个晚上。那时候……非常开心。”伊丽莎白说。
“诺斯死后,他们经常使用那座房子吗?”
“迈克尔我说不好,乔的葬礼后不久他就跟欧文闹翻了,我怀疑之后他大概没去过那儿,”伊丽莎白耸了耸肩,“欧文从来不去,生怕在那儿撞上迈克尔。乔遗嘱里的条件很特别:好像是所谓的限制性条款。乔规定,那座房子只能作为艺术家避难所。所以迈克尔这么多年来一直能够阻止房子售出,奎因夫妇始终没找到艺术家买下这座房子。一位雕塑家租了一阵子,后来就不让他住了。当然啦,迈克尔一直对租户非常挑剔,千方百计不让欧文获利,而且他能请得起律师实施他的那些古怪想法。”
“诺斯没写完的那本书怎么样了?”斯特莱克问。
“噢,迈克尔丢开自己的小说,在乔死后把那本书完成了。书名叫《朝着路标》,由哈罗德·韦弗公司出版,是一部经典之作,一直在重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