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5/7页)
“他们注意到这么多年有大量资金从我的账上转给了欧文。”伊丽莎白说。
斯特莱克什么也没说。他们上次见面时,他就觉得她愿意为奎因住酒店买单有点不合常理。
“他们凭什么认为有人敲诈我呢?”她扭动着猩红色的嘴唇问斯特莱克,“我在职业生涯中诚实守信。我也没有任何私生活可言。我是个百分之百的清白老处女,是不是?”
斯特莱克认为对于这样一个问题,不管回答得多么漂亮,也会触怒对方,便什么话也没说。
“从奥兰多出生时就开始了,”伊丽莎白说,“欧文竟然把他挣到的钱花得精光,利奥诺拉分娩后在重症监护室住了两个星期,迈克尔·范克特在外面到处叫嚣欧文害死了他的妻子。”
“欧文是个弃儿。他和利奥诺拉都没有亲人。我作为朋友借钱给他买婴儿用品。后来又预支给他一笔钱按揭一座更大的房子。接着,奥兰多被发现生长发育不正常,我便又花钱请专家给她看病,请治疗师帮助她。不知不觉中,我成了这家人的私人提款机。欧文每次拿到版税,都会嚷嚷着说要还钱给我,有时我也能收回几千块钱。”
“从本质上说,”代理滔滔不绝地说道,“欧文只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这使他既讨厌得让人难以忍受,又别有一种魅力。不负责任,做事冲动,自私自利,特别没有良心,但他同时又滑稽、热情、令人愉快。他身上有一种凄美的东西,一种可笑的脆弱,不管他的行为有多恶劣,他都能让别人想要保护他。杰瑞·瓦德格拉夫有这种感觉。女人们有这种感觉。我也有这种感觉。事实上,我一直希望,甚至相信,有朝一日他能再创作出一部《霍巴特的罪恶》。他写的每一本血腥而可怕的书里都有某种东西,这东西意味着你不能完全把他一笔抹杀。”
一个侍者过来收他们的盘子。他关切地询问伊丽莎白汤是不是不合口味,伊丽莎白挥挥手不予理会,兀自要了一杯咖啡。斯特莱克接过侍者递过来的甜品菜单。
“不过奥兰多挺可爱的,”伊丽莎白粗声粗气地补了一句,“奥兰多非常可爱。”
“是啊……她好像记得,”斯特莱克说,一边密切地注视着她,“她看见你那天进了奎因的书房,当时利奥诺拉在上厕所。”
斯特莱克认为她没料到会有这个问题,而且似乎不愿意回答。
“她看见了,是吗?”
她小口喝着水,迟疑了一下,说道:
“我想,任何一个被写在《家蚕》里的人,若有机会看到欧文留下的其他卑鄙下作的笔记,都会抓住机会去看看的。”
“你发现了什么吗?”
“没有,”她说,“因为那地方像个垃圾堆。我一眼就看出找东西需要很长时间,”她挑衅地扬起下巴,“坦白地跟你说吧,我不想留下指纹。所以我刚进去就赶紧溜了出来。其实——说起来很不光彩——我只是一时冲动。”
她似乎把自己要说的话都说完了。斯特莱克要了一份苹果草莓酥,然后来了个先发制人。
“丹尼尔·查德想见我。”他告诉伊丽莎白。她惊讶得睁大了深橄榄色的眼睛。
“为什么?”
“我不知道。如果雪情不是太严重,我明天要到德文郡去拜访他。在去见他之前我想知道,他在《家蚕》里为什么被描写成杀害一个金发小伙子的凶手。”
“我可没法向你提供解读那本淫秽书的钥匙,”伊丽莎白回答,先前那种咄咄逼人和疑神疑鬼又都回来了,“不行,我办不到。”
“真可惜,”斯特莱克说,“因为大家都在议论。”
“我把那本破书寄出去就已经大错特错了,难道我还要继续传闲话,使这个错误变得更严重吗?”
“我很谨慎的,”斯特莱克说,“没有人会知道我的消息从何而来。”
但她只是狠狠地瞪着斯特莱克,目光冰冷、阴郁。
“凯瑟琳·肯特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在《家蚕》里,她住的山洞里为什么都是耗子骨头?”
伊丽莎白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凯瑟琳·肯特就是魔女,我见过她,”斯特莱克耐心地说,“你的解释会节省我的一些时间。我猜你很想知道是谁杀害了奎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