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那记忆太痛,不忍触碰(第6/16页)

  终究熬不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她是被铁门打开的哐当声吵醒的,猛地睁开眼,发觉天已经亮了。

  一辆车从铁门内缓缓开出来,从她身边驶过去,她愣了下,跳起来,追着车跑,她曲腿坐了一晚,加之没有吃东西,浑身软绵绵无力,跑了几步,脚一抽搐,整个人扑倒在地,脸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她忍痛爬起来继续追,可车子已驶出了好远。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绝望的泪水,一颗接着一颗。

  车内,傅希境微微蹙眉,从后视镜瞥见一个裹成粽子般的身影追着他的车跑,挥着手,口中还大声喊着什么,然后,她跌倒在地,下一秒,她竟然爬起来继续追车。他稍提速,她的身影慢慢变小,后视镜中最后的影像是,那个女孩子坐在地上,脸上有水光,似乎在哭?

  可是这些,关他什么事呢?

  他收回目光,提速。早上打开关了一整天的手机,秘书找他找疯了,说云海建筑的季东海出事了,让他赶紧回公司,律师在等。

  命运真的很奇妙,多年后,他满世界疯狂找她,终于见到了,她却避他如蛇蝎,想尽一切办法推开她。他不知道,在很多年前,她曾那么渴望见他一面,抛弃了自尊与骄傲,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坐在他的屋子外等了一夜,可因他的一念之间,他们擦肩而过。

  是从那一刻开始,彼此的命运,都改变。

  而在强大的命运面前,我们每个人,都渺小如芥末尘埃。

  {她把自己交给了叵测的命运,她不惧怕,因为她再也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因为一无所有,所以无所畏惧。}

  南风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整个人有点晕,从山上下来,似乎又走了很远,才拦到一辆出租车。不用照镜子,她也知道自己多狼狈,怕季东海担忧,她先回家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才去的医院。

  拿起手机,发现有好多个未接来电,多是赵芸的,还有三通陌生的座机号。她一边出门一边给赵芸回拨过去,可久久没有人接听。

  开车去医院的途中,她特意绕路去了市中心一家早餐铺子买了一袋季东海与赵芸都爱吃的叉烧包,热乎乎的包子捧在手中,她微微笑了,心里暖暖的。

  季东海的病房门敞开着,可病床上没有人。南风愣了愣,转身去找主治医生。

  “季小姐,你爸爸他……过世了……”主治医生一脸沉痛。

  砰——

  南风手中的包包与怀里还热乎的那袋早餐,狠狠地跌落在地。医生在说什么?她甩了甩头,一定是昨晚受了凉,头晕目眩引起的幻听,一定是!

  “你昨晚去哪里了?我让护士联系过你,可你没有接电话。”

  “你在说什么啊……你在胡说什么啊……”她先是低喃,忽又提高声音吼道:“你胡说什么啊!明明昨天我爸爸还好好的,你明明诊断过,他情况好转了不是吗!”

  医生走到南风身边,双手按住她肩膀,片刻,才沉声道:“你爸爸他……是自杀的……”

  世界仿佛在那一刻沉寂了般,目之所及,全是无边无际可怕的黑暗,她就在困在那片黑暗中,被千斤重的大石头压着胸腔,久久久久,不能动弹,也不能呼吸。然后,她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终于不堪重负,陷入更大的黑色漩涡中……

  “季小姐!季小姐!”医生接住缓缓倒下来陷入昏迷的南风。

  她醒过来时,发觉自己手背上插着针管。目光转了转,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身在输液室。

  “醒啦?”护士走过来,“你受凉了,有点发烧。”

  南风掀开被子就要起身,护士急道:“哎你别动啊,还没打完呢!”

  “帮我拔掉!”

  “还没打完啊!”

  “拔掉!”

  护士瞪了眼她,不情愿地把针头给她拔了,嘀咕道,浪费!又嘱咐她按住针孔以免手背流血肿起来。南风像是没听到她的话,急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