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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千塚忠吉根本没把这些画家们放在眼里。他坚信,倘若他们真有这种背信行为,他随时都可以将画家的艺术生命予以抹杀。他的店在同行业中也是老大,只要他一纸传书,那些画家就会被所有的画商扫地出门。更何况现在的修二还是个无名画家。

“我的画居然能合那个人的意,真是难以置信。”修二并非谦逊,而是觉得纳闷。这与自信是两码事。

“今天我有件事来求您。”山边修二抿了一口红茶对画廊的主人说。

“哦,什么事?”千塚忠吉的眼里顿时闪过一丝警惕的眼神,似乎以为修二是来找自己预支画资的。他觉得预支给这个画家还为时尚早。

要不,他是来给自己的画涨钱的?如果只是涨一点的话倒可以考虑,因为毕竟此前给人家的价也太低了。只是,自己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店主眼神中透着种种猜疑。

“事实上,是有关光和银行的行长花房先生的事……”

“是嘛。”

画廊主人的眼神马上又变了。难道这名画家是来求自己把他介绍给购买他的画的客人吗?他准备向人家致谢,然后再拜托人家今后继续关照他,借机搭话让人家认识他?——千塚忠吉的眼里满含着疑惑。

“那个,有件事,我想拜托您帮我问一下花房行长。”修二说道。

“啊,什么事?”千塚忠吉猜错了,糊涂了起来。

“……让您唐突地去问行长先生似乎也不妥吧。”修二又改变了主意,喃喃道。

他听说樱总行的社长玉野文雄是光和银行原先的职员。既然连行长都作为发起人来支持樱总行的设立,那或许从玉野在光和银行任职起,花房行长与玉野文雄之间便有某种特别的关系了吧。玉野一定是令花房行长很中意的一个人。

若想了解玉野的事情,问一问花房行长也许就明白了。只是自己仅仅是通过画作才结识花房的,怎么好唐突地去问这些事情呢。何况现在玉野似乎正笼罩在不幸之中,甚至连他的去向都不明。

一旦花房行长反问起为什么打听玉野,自己恐怕会难以回答。总不见得说玉野与一桩杀人命案有关联。

修二不想提那件杀人案件,决定通过别的事情来了解原光和银行的职员玉野文雄。就算不直接去问花房行长,能否通过其周围人来打听?出于这种想法,他便与千塚忠吉商量起来。

“这事简单啊。”千塚忠吉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当发现这与自己的生意并无利害关系之后,他的脸色顿时明朗起来。

“行长秘书室里有个叫加藤的人,他常驻东京支行,此人经常代替行长到我这儿,我去银行时也会碰上他。他大概会知道吧。要不我替你问问?”

“那就拜托了。”

“不用客气。不过,到底是什么事?”

千塚忠吉刚问到这里,一个跟店主一样肥胖的名叫大津的领班便兴奋地从前门进来报告:“社长,梅林老师来了。”

“哎,梅林老师?”千塚忠吉一下瞪起眼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立马把修二撂在了一边。

“喂,喂,我的上衣。”

千塚一面呵斥着女店员,一面慌忙朝前门奔去。梅林老师是西洋画坛的名家。

修二在画室里画着画。

这里原先是间小广告招牌店,修二租借来后将其改造成一间较大的画室。他好不容易说服房主,将招牌店的工作间改成了画室,所以室内成了一进门就是画室的奇妙结构。这个大小正适合作画室。画室一旁连着两间房间,一间八叠【1】大,另一间则是六叠左右,还有旧式的厨房和浴室。

“你姐姐来电话了。”值班的大婶过来送信说。大婶就住在附近,丈夫是一名油漆匠。修二正是在这名油漆匠的帮助下才租到这儿的。

“修二!”姐姐的声音有点兴奋,“刚才,涩谷的花店送来了供在灵牌前的插花,你认识一个叫池田一郎的人吗?”

“呃,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