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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客人说要把八张全部买下来。不是论斤卖,而是每一张都正儿八经地按照号的大小来计算支付。
这名顾客的名字,艺苑画廊的主人千塚忠吉是不会轻易透露给作者山边修二的。
“有一位非常懂画的客人,说你的画有精彩之处。虽然说不清楚你以后究竟会不会成名,不过他说,你将来可能会在画坛上大放异彩。”
店主只字未提修二的八张画已全都卖掉的事,他只是再三强调,说好歹给推销出去了一张。
“你再试试画点东西吧。”画廊的店主虽然嘴上这么建议,可语气却不是那么热心,像是你拿来的话我就给你看看,如果画得好,我就试着向客户推荐。反正,你画也行,不画也无所谓,就是一种爱理不理的感觉。
“似乎比上次的要好啊。”当修二再次把画拿来时,店主瞥了一眼说道,“不过,你得再用点功才行。我都跟你说过好多次了,对方是个懂画的行家,甚至比评论家还厉害呢。”
千塚忠吉这才第一次对修二的每张画标价收购。虽然价钱只是上次十张捆绑价的一半,可终究是正规地给了一张画一个价。
“虽然你的画我是收下了,可那个人未必立刻就会来买走。眼下,你的画只有那个人买。我也是在赌一把。你看看,光是押在这儿的画就费了我不少的本钱。”
千塚忠吉并未说出来,其实他押在那些名家和流行画家的钱更多。为了让他们给画,有很多时候,他甚至硬塞给人家钱。这部分利息也很高。
一个月后,当修二画好十号大小的画带过来时,千塚忠吉的脸色明显比上次好多了。
“上一次的画卖出了。当然,还是同一个人。虽然人家挑了不少毛病。不过,总之是给买走了。”
千塚立刻把修二送来的画挂在墙上。老伙计和女店员们也都呼啦一下全围了上来。以前,修二的画在这家店里还从未受到过如此的注目。
“对方说哪里不行?”修二想听听对方的意见。
“这个还是不跟你说了。因为一旦你受到了拘束,反而妨碍作画可就不好了。总之,你怎么想就先怎么画吧。”千塚说道。
“这幅画也能卖出去吧?”
“这个可不好说。毕竟,就算是再便宜人家也得掏钱啊。或许会买你这画的,顶多也就是那个人吧,不过我会向其他客人推荐一下试试的。”
这一次,千塚忠吉给出了比上次多五成的价钱。他完全有把握,那位客人必然会买的。
三个月后,在山边修二又带去三张画时,他总算从千塚忠吉的嘴里打听到了那位购画者的名字。
“是银行家。”
尽管店主终于松了口,可当时还是未透露银行名和此人的名字。画廊的老板并不希望年轻的画家和顾客直接交涉,即使双方想通过画廊结识,他也不希望让他们过早认识。最大的理由,当然是不想让双方知道他的收购价和出售价之间的巨大落差。此外,作为一名画商,他也想永远在双方之间保持一种绝对的存在力。
“是光和银行的行长,名叫花房宽。”
这便是店主一个月之前跟他摊的牌,也是因为修二的画让其他客人动了心。这大概同样是店主煽动的结果吧,他一定对客人说,这是一个有前途的画家,趁着他现在还未出名抓紧囤积一些他的画作,将来一定会大赚一笔。买画也是一种投资。既然是投资,其他客人一听说有位有眼光的客人专门来收购他的画作,当然也不免动心了。
“光和银行在哪儿?”修二并不知道这银行的名字。
“在阿岐市。这家银行不光是在县内,在中部一带也有很强的势力。东京的支行在虎之门。由于那位行长一直待在支行里,所以顺便会来我的店里瞧瞧。”
千塚忠吉之所以将实情完全吐露,是为了让修二继续为他作画。或许他也觉得,如果继续隐瞒,反倒会对自己不利。他似乎看透了修二的性格,觉得他并不是那种会跟顾客直接搭话的人。不过在画家中,也有一些偷偷与在画廊结识的顾客直接交涉的,“像商人一样狡猾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