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 瀑(第15/16页)
“她把它整个切下来会不会就是因为这?”
“当刑警问她为什么要切下来时,她回答说:‘因为那是我最最喜欢、最宝贵的东西,如果就那么搁着的话,给他清洁尸体的时候他老婆肯定会碰到,我才不想让任何人碰呢。而且就算我把他的身体留在旅馆里,只要我带着他的那个部分,就能感觉到吉藏好像就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寂寞了。’”
“她真是个坦率直言的人。”
“关于在床单上用血写上‘定吉二人’这件事,她是这么说的:‘我觉得一旦把他杀了,他就完完全全属于我了,我就是想告诉大家这一点,才从我们两个人的名字里各取一个字写上了。’”
“这些话是登载在什么地方的吗?”
“在刑警的审讯笔录里有清楚的记载。”
“我真想看看这份笔录。”
“那等我们回去以后我拿给你看好了。”
久木说到这里安静地闭上眼睛,任由凛子继续握着自己的阳物。
是夜,久木梦见了阿部定。
是从日光返回的途中吧,久木搭电车回到浅草时,阿部定就站在通往商店街的巷口望着这边。她看上去上了些年纪,但白皙而有风韵,久木正看得入迷时她却消失在人群中。
凛子好像也梦见了阿部定,听说有个像她一样的女人,周边围着一群人,她也挤过去看,却被警官赶了出来。两人难得同时梦到同一个人物,久木在梦中的浅草大街上看到阿部定也不是毫无根据,他记得老一辈编辑说过,战后不久,阿部定在浅草附近开过小餐馆,即使上了年纪,但依稀有当年风韵,消息传开后,她受不了好奇的目光,没多久就失踪了,从此以后消息杳然。
“如果她现在还活着的话大概多大年纪?”
阿部定昭和十一年三十一岁,现在差不多九十岁吧!
“那说不定还活着呢。”
久木因为编纂昭和史,当然也想见她一面细问端详。
“她本人若是不愿意露面的话,旁人也不能勉强,而且她的心声都已充分地表达在刑事笔录上了。”
久木像要摆脱阿部定的话题似地站起身,披上睡袍,拉开阳台的窗帘,眼前的中禅寺湖在晨曦中湖光粼粼。昨天下了一整天的雪,现已完全放晴,阳光照在刚下的积雪上,反射出眩目的光。
“你看!”
昨晚在知道回不去后,一直和凛子陷在激情与阿部定的混沌世界里,正因为如此,这美丽的自然风景看来宛如另一个世界一样。
两人都看得着了迷。这时女侍进来告诉他们说:“道路已经没问题了。”
昨晚是那么担心交通中断,一心想要回去,现在听说公路开通放行,反而不愿意回去了,甚至希望交通能一直封锁下去才好。
这种一厢情愿的摇摆不定,定是因为知道回去后必定会袭上全身的现实郁卒而来。
现在回到东京去参加会议吗? 要么干脆不参加会议下午再去上班? 还有,该跟太太怎么解释? 凛子回去以后的烦恼更大,她不去参加婚礼,外宿不归,该怎么跟先生说?
彼此都知道那分郁卒,却不想触及,因为他们太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茫然中,八点才开始吃早饭,九点离开旅馆,搭计程车到山下的车站,转乘电车,估计回到东京时应已接近中午。
会议当然赶不上,所以久木在上车前给公司打了电话,说有点儿感冒请了假,但是却拿不定主意是否跟太太联络。凛子也一样,似乎无意一早打电话回家。
十一点半时到达浅草,二人舍不得马上分手,于是先到附近的乔面馆吃午饭,出来时已十二点多。
现在直接去公司的话,就算只请半天假,但要不要去,久木茫无所从。
“你怎么样……”
“你呢?”
看到凛子的表情也显得那么脆弱,久木终于下定决心。
“到涩谷去吧!”
现在还到两人爱的小屋耽搁不归,情况会更加恶化。明知如此久木仍问“好不好?”凛子迫不及待地点头。
拦了辆计程车坐上去,他轻握凛子的手低声说:“这下就和阿部定与吉藏没什么两样了。”
他们都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浅草到涩谷不要一小时,两人跌跌撞撞跨进房间。
虽然不是远行,但旅游归来的安适感和轻微的疲劳感,让他们直接倒在床上,在熟悉的床上肌肤相亲,心境自然而然平和下来,一直沉沉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