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第4/5页)

“呼!”马斯特司慌忙阻止,“不如以后吧,下次再说!我想问的是——”

“而他们中最伟大的那个演员,马斯特司,他对我说:‘可爱的小家伙,那真是般棒的……’”

“他根本没那么说!”马斯特司反唇相讥,“我们搅和进派纳姆一案⑥时我就听闻内幕了!他说的是……”

“喂,孩子,”H.M.厉声道,“你能不能闭上嘴好让我接着谈波雷的问题?难不成你还要没完没了地把戏剧史那些不相干的东西扯进来?”

马斯特司恨恨地咕哝了两句,不过都淹没在海浪声中去了。

“你是否也曾想过,亨利爵士,”他忍气吞声地说,“你可能会被谋杀?”

“我?”H.M.惊讶万分。

“对,就是你!”

“我真不知道你在瞎掰什么。马斯特司,我堪称全人类的挚友啊,真的。我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人性的良善,就像那凡尔赛宫的喷泉一样源源不绝哇。”

“完美无缺是吧,呃?”

“唔……喂!”H.M.故作矜持地咳嗽,“向来谦虚的我是不会说得那么绝对的。”

“那你能不能别那么狂妄自大?注意!我可不是说,”马斯特司奋力维持公平客观的形象,“注意啊,我可不是说你昨天的那些分析一无是处,虽然乍听起来的确杂乱无章。”

“谢了,孩子。”

“可当你说到我们锁定波雷就在艾德布里奇附近,而且自有戳穿他真面目的捷径时,脸上那种高髙在上的冷笑就不能收一收吗?”

“他的踪迹就像踩过新油漆的猫咪脚印一样显而易见。”

“何以见得?关于波雷的那个剧本……”

“听着,马斯特司,那个剧本的情况我们也了解了不少,算是在他暂时停下杀害女性的势头以后,对他这段经历的一次重构;但那只是虚构作品而已。我敢打赌,波雷,也就是那位作者,不会把他身上发生的真实经历都交代出来的,即便是一个署着假名的剧本,那也太过冒险了。”

H.M.的大嗓门里怒气冲冲。

“但好像没人考虑过那样一个特立独行的家伙会采取何种行动。马斯特司,现在假设你是罗杰·波雷。”

“好吧,”马斯特司说,“明确告诉你,爵士,我始终不太擅长把自己想象成别人。”

“假设现在是十一年前,你刚刚犯下了我们所谓的四起谋杀。明白吗?”

“好吧,然后呢?”

“你一直处于漫长的成长期之中……”

“停一停,爵士!我没听懂你的意思。”马斯特司锐利的话音盖过了涛声。

“噢,孩子!作为一个年轻人,你一直对女性怀有一种严重的自卑情结。而当你二十五六岁左右逃来伦敦、无以维生之时,意识里渐渐起了某些变化。这没啥奇怪的,马斯特司,我所知道的唐璜⑦式花花公子,都至少到他二十六岁的时候才开始拈花惹草。你逐渐开始兴奋地发现,女人天生就是你的猎物,就像熟透了的苹果,推推树干便唾手可得。

“那么然后呢,马斯特司?

“老天在上!腰包也鼓了!自信更是与日俱增。你便在此时开始亮出了獠牙,马斯特司。所以你才会陶醉于勒死安德蕾·库珀那样的女孩,为的是展现你在两性关系上的绝对主导能力。”

H.M.停了下来。

海风劲吹的吸烟室里,丹尼斯·福斯特瞥了瞥贝莉尔。

一个活生生的人像正在他们眼前慢慢成形,线条渐趋明朗,色彩和姿态也逐步丰满,就连那恶魔般的思维亦不例外。麻烦的是,这个人偏偏就缺一张脸,真让人抓狂。贝莉尔双唇蠕动着像是要吐出什么话来,丹尼斯轻轻一嘘止住了她。二人听得H.M.继续说道:

“你自视为难遇伯乐的青年才俊,马斯特司,这骗过了那些极易轻信他人的女子,也瞒过了愚蠢的警察。但那太危险了,而且也没有必要。所以,当最后一次从警方眼皮底下逃之夭夭以后,你就消失在人海中,隐身于这小地方,直到杀害米尔德里德·莱昂丝,才算重新浮出水面。现在我问你,马斯特司,你究竟会采取什么对策呢?”

马斯特司好像是长长出了一口气。

“啊哈!”H.M.循循善诱,“所有事实你都掌握了,孩子,你是否看出现在应该怎样解读它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