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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眠,——怎么催眠?”
“被一种对正确事实的错误理解给催眠了,”H.M.说,
“请坐,各位。让我将事倩的本来面貌从头到尾垦理一遍。”
正在此时,茱莉亚·曼斯非尔德从饭厅里步出露台。
曼斯菲尔德小姐在那里干什么,来了多久,甚至她是怎么来的,吉特都一无所知。但她的出现好像正在亨利·梅利维尔爵士意料之中。她此时态度并不强硬而是有点不太自在,未出一言解释,便走到离H.M.稍远的一张藤椅旁坐了下来。然后出人意料地,班森突然喊道:”不,小姐!拜托您!别坐那张梅子!”
曼斯菲尔德小姐吓了一跳,好像脸上被打了一拳似的。
〔吉特有点糊涂,那张椅子怎么了?和刚才还不是一模一样么?)
但他隐隐有一种感觉,露台上此刻正渐渐泛起一种莫名的气氛与炽热的阳光、啁啾的鸟儿、饭厅拱门上绿油油的常春藤这一切景色都格格不入。
“随你便吧,”曼斯菲尔德小姐冷冷说道,坐到H.M.身旁的椅子上,整了整膝上的裙子十指交叉,犀利的目光审视着这荷兰式花园,一副旁若无人之态,发自蓝色眼眸中的视线似已投射出数里之遥。
“有烟吗,吉特?”奥黛丽·维恩大声问。
“有啊,给你。”
但奥黛丽并没去接递过来的香烟,甚至好像都没有看到。她也坐在一张藤椅上,椅子吱吱作响。
(麻烦来了!小心。)
“咱们就从,”亨利·梅利维尔爵士开口,“海伦·洛林的失踪说起吧。”
周遭这些微小的杂音也煞是怪异——椅子吱吱嘎嘎,麻雀喋喋不休—一时令他们不胜其扰,不知为何,露台上的每个人像是都屏住了呼吸。马斯特司探长呆立一阵,随后也坐下了。
H.M.取出一只皮包,从中抽出一根黑雪茄,将头部咬开,又用拇指和食指轻轻将其弹下,再把雪茄放进嘴里。站在他身后的班森刷的一声,轻车熟路地擦燃一根火柴。
H.M.深深吸口气,悠悠吐出一个长长的烟圈。
“解开这案子的整个钥匙……谢了,孩子。”
“爵士,您客气了。”
“解开这案子的整个钥匙,”H.M.继续;“就在于这一位女孩的内心思维方式,我说的是海伦·洛林。请你们回想一下海伦·洛林—情感异常丰富,极具想象力,不仅是奥格斯塔夫人的后人,而且连长相都与她酷似。我请你们用自己的眼晴去看海伦·洛林,越清晰越好,”他冲着拱门点点头;“此时她说不定就会从那门里现身呢,”
H.M.再一次深呼吸。
无人开口。
“我请你们将自己的思绪抛回到四月十一日,那天她从开罗动身去亚历山大,踏上归家的旅途。于是她来到了开罗火车站的一号月台。我想请各位像我一样,跟上那个女孩的思路,或者想象一下我的思路也可。当时你们谁都没在现场,但我在,还有一个名曰阿里姆·贝的奥塞梯人。”
H.M.对着面前桌子上的青铜神灯眨了眨眼。
“那么当时是什么情况呢?一个关于诅咒的流言早已甚嚣尘上。先是吉尔雷教授死于蝎子的蜇伤,所有医生都证明,那的确是蝎子的蜇伤所致,但谣言却没有停止。接下来塞文伯爵染病不能成行一事又被大肆宣扬—还是埃里霍的杰作。”
“噢,天哪!当海伦·洛林离开开罗时,她已处在神经高度紧张的状态下,那时她还不曾采取任何措施——任何措施,就如吉特·法莱尔后来所言—去证明那诅咒纯属一派胡言。
“然后,阿里姆·贝在车站现身,在记者们面前掷出一个爆炸性的符咒。他要她别带走青铜神灯,否则她将会如未曾存在过一般灰飞烟灭。于是这就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火车开出时,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将身子探出车窗对他们喊道;‘这都是无稽之谈!我会证明这都是无稽之谈的!’”
“之前她已告诉我,有些问题想征求我的意见。事实上,她的火车票和机票都特意订了我身旁的座位,但她到底想向我征求什么意见呢?”
“她承认了,这与情事无关,也与发掘埃里霍陵墓期间这样那样的头痛、争吵无关。那她到底想问什么呢?她差一点就要和盘托出了。当时她面带那种奇妙的神情看着我,一种非常奇妙而古怪的神情,还说;‘但假若我出了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