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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现在都压抑着感情的周扶景,总算稍显缓和了。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

尽管嘴上总是贬低妻子,但读着妻子少女时代的诗,周扶景的眼角露出了浓浓的爱意。

“(他们如此相爱)真是太好了……”

入江发自心底这么想。

周扶景把信收进信封,塞入口袋,抬眼远眺悬崖。

“有个男人从那里摔下死了,”他指着悬崖上说道,“一个姑娘要求两名男子杀人,然后,愿意许身给杀人的男子。怎么样,和日本的传说类似吧?”

“她也让你……”

入江盯着周扶景扬起的下巴,问道。

当年被关在游击队之家,横躺在睡椅上、书盖着脸的男人的下巴。入江努力回想,但记忆就像迷雾一样早已变得模糊不清。

周扶景的目光从崖上转了回来,直视入江的脸,说道:

“由于游击队的缩编和根据地的转移比预料中还快,所以那个晚上我和她见了一面。

我太太告诉我有关日本的传说时,你猜,她怎么说?她说,如果自己是那个日本女子,认为双方是不分胜负,她宁可判定射中水鸟头部的人赢。为什么?因为,击中尾巴水鸟不见得会死,但击中头部却是致命的。当然这是她自己的理论,她把相同的理论也套用在我们身上。”

“套用在我们身上?”

“击中住在崖上那男人头部的,就是我。你只是砍削了悬楼的柱子而已,这么说很抱歉,就等于你射的是水鸟的尾巴,所以她判定我赢了。”

“哎,是这么回事呀!”

此时的入江感到自己的脸颊憋得发胀。尽管不合时宜,但仍觉得有些滑稽离奇。

很想笑出来。

因为直到刚才,他的内心还在责怪映翔当年的违约。

周扶景的一番解释让入江内心的阴霾一扫而空。

周扶景接着说:“如果我的子弹没打中头部,那男人坠落悬楼是真正的死因的话,映翔就会把你……唉,怎么表达才好?把你……”

“就把我夺走了也说不定。”

入江很自然地说了出来。

“对对,”周扶景一副知我莫过于君的模样,第一次露出笑容,“夺走,是呀。这个词很能表现她的作为,非常贴切。尽管她有时做事显得有些荒唐,但实际上她是个很爽快、果敢的女子。

被入江猜中了,她的失踪是因为知道谢世育的死因。

知道胜负后,她立刻随周扶景而去了。

入江突然想起,曾听长谷川上等兵说,自从事件发生以后,游击队活动就减少了许多。

“后来,你和她一起离开占领区的吧?”

“是的。”

“卧龙司令……就是你了?”

“我可从来没自称过。但是,当时那一带的人很夸张地这样称呼我。还不坏,那名字——卧龙司令”

周扶景笑了。雪白的牙齿闪闪发亮,脸颊现出宛如刀刻般的深深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