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尊拿破仑的半身像(第4/9页)
“或许那时他因为碰到死者而慌乱,不知如何应付,于是就用刀杀了他。”
“这是很有可能的。但请你留心观察这座房子所处的位置,打碎塑像的地方是花园。”
雷斯垂德仔细地看了看四周。
“他知道这座房子是空的,在花园里不会有人来干扰他。”
“但这条街道入口不远处就有一座空房子,他肯定会先从那里经过,然后才到了这里。既然他手里拿着一尊塑像,而且走的路越多,遭遇危险的可能性就越大,那他为何不在那座空房子里就把塑像打碎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
福尔摩斯指了指我们头顶的路灯。
“他在这里能看清地上有什么,在那里就看不清了,这就是原因。”
雷斯垂德说:“啊,真是这样的。对了,我还想起一件事,那个巴尔尼柯医生的半身像也是在有灯光之处被打碎的。福尔摩斯先生,那么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呢?”
“记下来,把它写进备案,或许我们还会遇到与此类似的情况,下一步你想怎么做?”
雷斯垂德说:“照我的想法,最好先把死者的身份查明,这对查清真相是非常有利的,而且这一点也不难做到,那么,我们就能有个良好的发端,进而可以搞清楚死者昨晚到彼特街干了些什么,甚至可以找到他在哈克先生门前台阶上遇到并杀了他的人。你觉得呢?”
“嗯,这样做的确不错,但我对这件案子的处理方法跟你却不太一样。”
“那您想怎么做呢?”
“啊,你千万别受到我的干扰。我建议咱们各做各的,然后互相交换看法,取长补短。”
雷斯垂德说:“好的。”
“假如你要回彼特街去,那么看见哈克先生之后,请代为转告,说我已经认定,昨晚到他家去的那个人是个杀人狂,对拿破仑极度仇视。这些都有利于他的报道。”
雷斯垂德疑惑地望着他:“这并非你的真实想法吧?”
“为什么不是呢?或许我不是这么看的。可是,我保证这能让哈克先生感兴趣,也会让中央报刊的读者们感兴趣。华生,今天我们还有很多繁杂的工作得做。雷斯垂德,今晚六点希望你到贝克街与我们见个面。另外,死者口袋里的照片我想先用一下,晚上就还你。如果我没有判断错的话,你也许要在半夜时跟我们出去一趟。祝你顺利,晚上见!”
福尔摩斯跟我走到高地街,进了一家名为“哈定兄弟”的卖塑像的商店。有位年轻店员说哈定先生下午才会过来,他是新来的,对情况不太了解。
福尔摩斯带着失望和烦恼的表情说道:“既然如此,那好吧,我们只得把计划改变。看来我们只能下午再来找哈定先生了。华生,你肯定也猜出我为何要追查这些塑像来源的原因了。因为我想看看是否有特殊的事情发生,这样才能正确解释塑像为什么会被砸。我们现在先去贺得逊先生位于康宁顿街的商店,看看他能否为我们提供一点启示。”
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坐着马车赶到了那里,见到了身材不高但很强壮的贺得逊,他面色红润,只是态度有些急躁。
他说道:“是啊,先生,被打碎的塑像原来就放在这个柜台上。唉!真不像话!强盗既然可以这样做,我们缴税还有意义吗?没错,巴尔尼柯医生从我这里买了两尊塑像。一定是那些无政府主义者做的——我就这么认为。只有那些人才会做出这种事情。从哪里得到的拿破仑半身像?这跟砸塑像的事有关系吗?但既然你想知道的话,我就对你说,斯捷班尼区教堂街上有家盖尔得尔公司,我是从那里弄来的。这家公司在石膏雕塑行业中已经享誉二十年了。第一次我从那儿买了两个,第二次买了一个,一共买了三个。巴尔尼柯医生买了两个,剩下一个在朗朗乾坤之下被人在柜台上打碎了。您说照片上的人吗?我不认识他。啊,等一下,我认出来。这人不是倍波吗?他是一个从意大利来的零工,在我这儿干过。他也会雕刻、镀金、做框架,总之就是这些零活。他上星期从这儿走了,此后再没人提起他。不知他是从哪里来的,也不知他去了哪儿。在这里他干得还不错。塑像被打碎时他已走了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