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真相大白(第7/11页)

“但这并不是同一个酒瓶。在黑暗的掩护下,他掏出了两个瓶子——他自己喝的是从他左后兜掏出的,而他给菲尔德的是从右后兜里拿出来的。这事儿很简单——那儿很暗,再说这位律师本就喝得昏昏沉沉,事情就更简单了……酒瓶的诡计成功了。但巴里力求万全。他在口袋里放了一个装满毒药的皮下注射器。假如菲尔德拒绝喝酒,巴里就准备把针头扎入菲尔德的胳膊或大腿。他有根注射针,是多年前一位医生给他的。巴里曾患有神经衰弱,却不能接受医生的正常治疗,因为他要随剧团在各地演出。由于注射器的时间久远,所以无法追查其来源;如果菲尔德不喝酒,巴里也为此做好了准备。你们看——即使在这种细节上,他的计划也是滴水不漏的……

“菲尔德喝的酒瓶里装着上等威士忌,这没错,但掺杂了大量的四乙基铅。烈性酒的气味掩盖了毒药中微弱的乙醚味;菲尔德在意识到不对劲之前,已经灌下了一大口酒——假如他意识到了的话。

“他不假思索地将酒瓶还给巴里,巴里把酒瓶揣进口袋,说:‘我想我要更仔细地检查这些文件——我没理由相信你,菲尔德……’菲尔德此时已极为迟钝了,他茫然地点了点头,然后轰然倒在座位上。巴里真真切切地检查了文件,但自始至终像鹰一样用眼角的余光观察菲尔德。大约过了五分钟,他看到菲尔德完了——彻底地完了。他还没完全失去意识,但也差不多了;他的脸扭曲着,喘不过气来。他似乎不能动弹,也无法叫喊。当然,他在痛苦中全然忘记了巴里,也许没过多久,他就完全失去意识了。当他向蒲萨克说出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实际上是垂死之人的回光返照罢了……

“巴里这时看了看表。时间是九点四十分,他只和菲尔德待了十分钟。他必须在九点五十分回到舞台。他决定再等三分钟——这事儿花的时间比他预计的要短——确保菲尔德不会再出声。九点四十三分,菲尔德在痛苦中濒临死亡,巴里拿起菲尔德的帽子,迅速摘下自己的帽子塞进披风下面,站起来。他对路线很熟悉。他紧贴着墙,小心翼翼地、尽量不惹眼地沿着过道走到左边包厢的后面。戏正演到高潮,所有的目光都盯着舞台,没人注意到他。

“在包厢后面,他扯下假发,迅速调整了妆容,穿过舞台的门。这扇门通向一个狭窄的过道,过道通往一个走廊,走廊又拐进舞台区的不同区域。他的化妆室离走廊的入口仅有几英尺远。他溜进去后,把道具帽扔进他的普通物品里,将酒瓶里剩下的毒酒倒进洗手池中,清洗了酒瓶。他把注射器中残留的液体倒入马桶,将洗净的针头收好。如果被发现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有充分的理由拥有注射器,况且谋杀案中根本没用过这种东西……他现在准备上台了,平静、愉快而自信,也稍微有一点厌烦。九点五十整,有人叫他上台。他走上舞台,到九点五十五时,正厅前排响起了叫喊声……”

“谈谈你复杂的计划吧。”桑普森突然说道。

“这并不像第一次听到的那样复杂,”警官答道,“记住,巴里是个聪明绝顶的年轻人,最重要的是个出色的演员。只有老练的演员才能完成这种计划。毕竟,过程很简单;最难之处在于他要按时间表行事。假如他被人看到,他也是经过化妆的。他的计划中最危险的部分是——当他沿着过道,穿过包厢后台入口回到舞台时,如何才能脱身。他坐在菲尔德身边时就留意过道上的引座员。当然,他早就知道由于演出的特点,引座员多多少少会忠于职守的,他指望他的伪装和注射器能帮助他度过突发情况。然而,玛吉·奥康内尔并没有尽职尽责,所以这一点也对他有利。他昨晚不无得意地告诉我,他已做好了应急情况的准备……至于后台入口,他凭经验得知,演出进行到那段时间的时候,每一个人都在舞台上,技术人员也在各自的岗位上忙碌……记住,他在策划犯罪时,事先就了解作案的确切条件。假如有危险和不确定的因素——呃,这本来就是桩冒险的事,不是吗?——他昨晚笑着问我;我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这件事的话,我非常钦佩他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