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出现了更多的帽子(第5/8页)

他们从卧室走进小厨房,里面堆满了厨具,几乎无法四处走动。他们很快就翻完了一个巨大的储藏柜;克罗宁恼羞成怒,愤怒地将手指插进面粉和糖罐里。炉子,碗柜,锅柜——甚至角落里的那个大理石洗衣盆——都被有条不紊地检查过了。地板的一边立着剩了一半酒瓶的箱子。克罗宁朝那个方向投去渴望的一瞥,当警官盯着他的时候他才愧疚地把脸别过去。

“现在——轮到浴室了。”埃勒里低声说。在不祥的沉默中,他们一起拥进铺着瓷砖的盥洗间。三分钟后,他们出来了,仍是一言不发地走进起居室,坐到椅子上。警官掏出鼻烟盒,狠狠地捏了一小撮;克罗宁和埃勒里则点燃香烟。

“我想,儿子,”警官被门厅里的警察令人厌烦的鼾声打断了一下,然后阴沉地说,“我想,让歇洛克·福尔摩斯和他的追随者名利双收的演绎法出岔子了。听着,我不是在责备你……”但他无精打采地靠坐在椅子里了。

埃勒里不安地用手指抚摸光滑的下巴。“我似乎做了件蠢事,”他承认,“然而那些文件确实在这里的某个地方。难道这是个愚蠢的想法吗?但是逻辑能证明我的想法。当总数是十的时候,减去二、三和四,只剩下一……原谅我思想守旧。我坚持认为文件在这里。”

克罗宁哼了一声,喷出一大口烟。

“你可以反对,”埃勒里低声道,身子向后靠,“我们再检查一遍。不,不!”当克罗宁气馁地拉长脸时,他急忙解释,“我是指口头上检查。菲尔德先生的公寓由一个门厅,一个起居室,一个小厨房,一间卧室和一间盥洗室组成。我们检查了门厅,起居室,小厨房,卧室和盥洗室,但一无所获。欧几里得[7]会在这儿遗憾地强行下一个结论……”他沉思着说,“我们是如何检查这些房间的?”他突然问,“我们已经检查了显眼的东西,把显眼的东西搞得支离破碎。家具、灯、毯子——我重复一次,是显眼的东西。我们敲打了地板、墙和挂画的外框。似乎没有任何东西逃过搜查……”

他停下来,两眼发亮。警官疲倦的面容一扫而光。根据经验,他意识到埃勒里几乎不会为无足轻重的事激动。

“然而,”埃勒里缓缓说道,出神地凝视着他父亲的脸。“根据塞内加[8]的金屋顶言论,我们忽略了某样东西——确实忽略了某样东西!”

“什么!”克罗宁叫道,“你是在开玩笑吧。”

“哦,我不是在开玩笑,”埃勒里呵呵笑道,懒懒地闲坐着,“我们已经检查了地板和墙面,但检查——天花板了吗?”

他夸张地吐出这句话,另外两个人惊愕地盯着他。

“嘿,你什么意思,埃勒里?”他父亲皱着眉问道。

埃勒里飞快地把烟掐灭在烟灰缸中。“就是说,”他说,“纯推理表明:在一个特定的等式中,当排除所有可能性而只剩下一个可能性时,那么,这个可能性在这个假设当中,无论看起来多么超乎想象,无论多么荒谬可笑——它肯定是正确的……根据类似的定理,我得出结论:文件在这个公寓里。”

“但是,奎因先生,天哪——天花板!”克罗宁嚷了起来,警官愧疚地望着起居室的天花板。埃勒里看在眼里,大笑着摇摇头。

“我并不是建议找来一个泥瓦匠用大锤劈开这漂亮的天花板,”他说,“因为我已有答案了。这些房间的天花板上有什么?”

“枝形吊灯。”克罗宁狐疑地低声回答,仰头注视他们头顶上方的全铜固定设备。

“哦不——床上的顶篷!”警官叫道。他跳起来,跑进卧室。克罗宁咚咚地紧随其后,埃勒里饶有兴趣地缓步走在后面。

他们在床脚边停下,抬头凝视顶篷。与美国人惯用的顶篷不同,这个过分花哨的装饰不仅是四根柱子挂着的一块大方布,而且是床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床的构造是四个角落的四根柱子从地板一直伸到天花板。顶篷厚实的栗色锦缎也从天花板延至地板,顶部由镶环的杆子连接,锦缎的褶子从这根杆子上优雅地垂下来。

“呃,如果是在这里的话,”警官嘀咕道,拉了卧室里一张锦缎包边的椅子至床侧,“肯定在上面。来吧,伙计们,帮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