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会(第4/7页)
这种强行推销的贩卖方式,在各地都招致消费者的索赔,但还没有发展成大规模的诉讼,也没有引起媒体的注意。
除了调查蓬莱俱乐部的情况,我还向爱子仔细询问了关于久高隆一郎车祸的具体情况。
事故(也许应该说案件)发生在七月十四日。那天下午,久高隆一郎对儿媳妇说要出去散散步,就出了南麻布的家,直到晚上都没回来。家里人正着急,神奈川县警察局来电话,称久高隆一郎遭遇车祸身亡,事故现场是神奈川县川崎市麻生区一条灌木丛生的偏僻道路。警方在初步调查阶段没有发现目击者。
家里没有人知道久高隆一郎是否有朋友住在事故现场附近。他出家门后,也没打电话通知家里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久高家觉得蹊跷,认为这不是单纯的肇事逃逸,背后肯定另有隐情。
就算久高隆一郎的死另有隐情,也看不出久高隆一郎、保险理赔金杀人和蓬莱俱乐部这三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接下来就只能靠自己的双脚了。
盂兰盆节过后第二天,八月十六日星期五,上午结束了在六本木的保安工作,我驾着爱车直奔蓬莱俱乐部所在地——东京都涩谷区笹冢三丁目。
我把车停在一座投币停车场,一边确认建筑物上的标志,一边顺着一条小河往西走。走了没多久,我来到一栋规模不大的五层楼前。招牌上只写着“林田写字楼”几个字,没有标明承租单位的名称。楼里既没有传达室也没有保安人员,我只好走近一楼电梯旁看信箱,有设计事务所、补习班、进出口公司……唯独没有蓬莱俱乐部。但是有一个信箱上什么标志都没有,位于五排信箱的第三排,我估计这个信箱的用户在三楼。
我顺着楼梯爬上三楼,发现只有一扇门上没有招牌。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可以听见里面有男人对话的声音。
回到一楼的信箱前,我想看看那个没有标志的信箱里有没有信件,但信箱上了锁,我通过投递口往里面一看,有好几封信。
我掏出手机,拉长天线,从投递口伸进去挑信箱里的信件,挑了十几次,终于挑上一封,上面写着“蓬莱俱乐部收”。
我确定这里就是蓬莱俱乐部的老巢,但不能直接冲入敌阵展开攻击:是你们一手制造了保险理赔金杀人案吗?傻瓜才会那样做。我首先得侦查敌情,于是我敲了敲一楼针灸医疗所的门。
“对不起,我想请教一下……”侦查工作开始了。
“好的。”一位把白发染成紫色的老太太从窗口探出头来。
“我想问问三楼是干什么的公司。”
“这我可不知道。”
“那些公司您进去过吗?”
“没有。”
“见过公司的人吗?”
“见过。”
“长什么样?”
“长什么样?就是一般年轻人的样子。染发,戴耳环。”
“见过男的吗?”
“你看你,我说的就是男的!”
“男的染发戴耳环?”
现在的男人染发戴耳环虽然不稀奇,但是公司职员这样打扮就有点儿奇怪了。一般公司不允许男性员工染发戴耳环。
“是啊,穿T恤、牛仔裤、运动鞋。”
“都这么穿?”
“是不是都这么穿我不知道,我见过的都这么穿。”
大概是来打工的大学生,或者是兼职的。
“您跟他们说过话吗?”
“见面打个招呼,虽然打扮叫人讨厌,但都挺有礼貌,又活泼开朗。”
“他们在您这里卖过东西吗?”
“卖什么?”
“羽绒被什么的。”
“什么啊?”
“食品或饮料呢?”
“没有没有。”
“您跟三楼公司的员工发生过什么纠纷吗?”
“你这是什么话?没有!”
后来我又问了好几家,回答几乎一样,大家都没听说过羽田仓库管理公司。
难道今天的侦查工作就这样结束了?特意请假早退过来,无功而返实在叫人憋屈得慌。我垂头丧气地走出林田写字楼,顺着小河往回走的时候,忽然发现马路对面有一家咖啡馆。
我走进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咖啡的时候又顺便问了问服务生,也没得到什么线索。我透过窗玻璃看着对面的林田写字楼发愣。
不管侦查什么,首先要观察,不必考虑目的和结果,把观察到的东西记在脑子里!这就是你的资料库——我当侦探的时候,老板经常这样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