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诡计与欲望 第二章(第4/7页)
他望向窗外,毛毛雨已变成连绵细雨。他说:“也许我们当时应该给他安排一个更舒适的房间。”
马斯格雷夫告诫说:“可是过去议员一直把这间屋子当作接待室,将军。而且每周只有一次接待。”
将军平静地说:“尽管如此,我们迎来新一任的议员的时候,他应该获得更好的待遇。”
马斯格雷夫毫无怨言地表示了认可:“我们可以撵走乔治。或者把顶层的那个起居室当作接待室。但这样一来就得让那些老年人爬楼梯了。我看不出来我们怎么才能重装楼梯栏杆。”
达格利什以为他马上就会打电话叫人来重新设计布局,将他自己的本意抛诸脑后。他问:“他的辞职算是意外事件吗?”
马斯格雷夫回答了他的问题:“绝对是,这简直令人震惊。震惊以及遭到背叛的感觉。没必要绕着圈子说话,将军。对于下议院的补缺选举而言算是非常糟糕的一个时机,他肯定也知道。”
将军说:“几乎算不上背叛。我们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边缘席位。”
“这年头,低于1.5万张选票的都算边缘席位了。他本应该坚持到选举结束才对。”
达格利什问:“他为此做出解释了吗?我以为他见过你们两个人,而不只是写了封辞职信。”
这次又是马斯格雷夫回答的问题:“哦,他是见我们了。事实上他是直到告诉我们之后才给财政大臣写的辞职信。我当时正在度假。我一般都是秋天休个短假。他倒是不错,一直等到我回来。他是上周五很晚的时候过来的,黑色星期五,又是13日,真是再恰当不过了。他说他不应该继续担任我们选区的议员代表,他的人生应该向另外的方向发展了。我很自然地问他这里说的另外的方向是什么意思。‘您是议会的一名议员,’我说,‘又不是开公交车的司机。’他说他也还不知道,他还没有被指明方向。‘被谁指明方向?’我问。他说:‘上帝。’好吧,面对这样的回应我几乎无话可说,没有什么答案能像这个一样直接杜绝任何理性探讨的可能。”
“他看起来如何?”
“哦,非常平静,非常正常。太平静了,这就是奇怪的地方,甚至有一点点诡异。您是不是也是这么认为的,将军?”
将军轻声地说:“我觉得他看起来像是一个摆脱了痛苦、特别是肉体上的痛苦的人。苍白、憔悴,但是非常安详。你不可能注意不到那种神情的。”
“哦,他是够安详的,也非常顽固,没法和他争论。但是他的决定和政治无关。至少我们确认了这一点。我直接问他:‘您是对政策、对党、对首相、对我们失望了吗?’他说并不是这样的。他说:‘这和政党没有任何关系,是我自己需要做出改变。’他听到这个问题很吃惊,还有点被逗乐了,就好像这是完全不相关的事。不过,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不相关的。将军和我的一生都致力于为我们的政党服务,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这不是什么游戏,不是不费力就拿起来,无聊了又放下的那种微不足道的追求。我们理应获得更好的解释以及更贴心的关怀。他看起来几乎是很厌恶必须要谈及这件事。我们就好像是在讨论夏天招待会的安排。”
他开始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能看得出他的愤怒。将军温和地说:“恐怕我们没能帮得上他,一点儿也帮不上。”
“他也没有寻求帮助,不是吗?也没有寻求建议。他找到了一个更加高高在上的力量。他曾踏足那个教堂实在是让人惋惜。再说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您知道吗?”他将这个问题抛给达格利什,就好像在进行谴责。达格利什淡淡地说:“明显是对维多利亚式的教堂建筑感兴趣。”
“他没有把钓鱼或者集邮当作爱好培养真是令人遗憾。哦,好吧,他死了,可怜的家伙。现在没必要这么刻薄。”
达格利什说:“想必你们看过《帕特诺斯特评论报》上的那篇文章了?”
马斯格雷夫控制住了自己。他说:“我不读那一类的刊物。如果我想看图书评论,我都是买礼拜日的特刊。”他的语气表明他偶尔也会纵容自己的一些小爱好,“但是有人读了那篇文章并剪了下来,它在选区受到了激烈的反应。将军的意见是可以对其进行起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