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坑与钟摆(第7/7页)
温度迅速地升高,我又一次向上看,一阵冷颤撼动着我。地牢又发生了第二次变化——而且这一次的变化是明显地发生在形状上。像以前一样,最初我还是怎么努力都不能明白或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很快我就不觉得疑惑了。宗教法庭的复仇在我两次的脱险后加速起来,这次不能再与死神游戏了。那个地牢原来是方形的。可我现在发现有两个铁角成了锐角——因此,另两个成了钝角。那可怕的变化在低沉的隆隆声或是呼啸声中迅速加剧。在一刹那,牢房的形状变成了菱形,但这变化并没有停止——我不希望,也不盼望它停止。我可以紧紧地把那通红的墙壁拥向胸口,就像拥抱一件能带来恒久和平的外衣。“来吧,死亡,”我说道,“我接受任何死亡,除了这个陷坑!”愚蠢!难道我会不知道掉入陷坑正是这炽热的铁墙所逼?难道我能忍受它的炽热吗?或者即使是这样,我能抵挡住它的压力吗?此刻,菱形越来越扁,那速度使我没有时间思考。它的中心,当然也是它的最宽处,正向那张开的裂缝移过来。我向后缩——但迫近的墙壁不停地向前压。最后,我那因烧灼而扭曲的身体在牢房坚实的地板上已没有立足之地。我不再挣扎了,在最后一声绝望而凄厉的叫喊中,我宣泄出了响亮而悠长的灵魂之痛。我感觉到自己站在边缘摇摇欲坠——我移开了视线——
传来一阵嘈杂的嗡嗡人声!一阵好像许多小号同时吹起的响亮声音!一阵刺耳的声响,仿佛上千雷鸣在翻腾!那可怕的墙壁迅速后退了!我正向着深渊坠落、晕厥时,一条手臂伸过来抓住了我。那是拉萨尔将军的手。法国军队已经进驻了托莱多,宗教法庭已经落到了它对手的掌控之中。
(张琼译)
[1] 按马博特英译:在这儿,那未能满足的邪恶暴行曾长久地对无辜者的鲜血怀着仇恨。既然祖国已获拯救,死亡之洞已被摧毁,在狰狞的死亡猖獗一时的地方会出现生命与健康。
[2] 托莱多:西班牙中部临塔哥斯河的一座城市,位于马德里西南偏南。公元前193年落入罗马人手中,534—712年间为西哥特王国的首都,后成为摩尔人的首都(712—1031年),是阿拉伯和希伯来学术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