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第3/3页)
“谁知道。”日比野耸耸肩,说,“可能是很久以前,某个祖先的名字里有‘德’字吧。”
“让小山田送咱们回去吧。”我说。
日比野却说:“为什么要和那家伙一起走?”他的表情像是遭到了背叛一样。于是我将脸凑近他,撒谎说:“因为发生了曾根川那件事,晚上回去时我有点害怕,有警察一起走比较安全。”
因为轰将它称为“小船”,在静香的想象中就应该是一艘很小的船,但是她想错了。那是一艘容纳二三十人都绰绰有余的大船。
从甲板进入船舱,眼前是一片宽阔的空间。地上铺着塑胶地板,上面什么都没有,像一座空旷的体育馆。轰解释说要运走的货物一般都放在这儿,确实,这么大的地方,都能放下几辆车。
控制室在前方稍高一点的地方。
直到刚才为止,轰的脸上都只有恐惧,不过现在出现了掌舵者的威严。
静香被命令坐在宽敞船舱一角的扶手上,萨克斯的盒子倒在身旁。
城山拿着手枪站在她旁边,时不时看一眼控制室,然后再低头看着静香。
“你认为那种岛真的存在吗?”他的声音听起来不像是沾染毒瘾或者酩酊大醉的人,也就是说是正常状态。正常,却很疯狂。
这个男人毫无疑问是警察,他还联系了警局。
穿着制服的警察为什么可以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感觉整个警局都被他管理一样。
“我要把偏僻的岛变成乐园。”城山认真地低声说着,舔了舔嘴唇,“首先,我要在岛民面前杀了那个像熊的男人。”
“啊?”静香抬起头。
他似乎在策划一个新游戏。
“那个叫轰的男人似乎很重要,所以我要在岛民面前把重要的轰先生杀了。”
静香突然感到愤怒,试图站起来打城山,但立刻被制伏了。城山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静香又像刚才一样感到无法呼吸。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城山像是看准了时机一样突然松开了手。
静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意识到城山这么做不是为了让她窒息,而是要让恐惧感根植于她的心中。这种感觉她从未体验过,她没想到无法呼吸会让人如此痛苦与不安。
“要是再反抗,我就把你的牙齿打断!用枪打你的嘴,把牙齿一颗一颗敲下来,然后把拳头塞进你的嘴里。下巴掉了也没关系,我要把手伸进你的喉咙里。”
城山说这些话时的口气不像夸张的威胁,更像是他曾经做过这样的事。
静香明白了,这个叫城山的男人不是会因为兴奋而丧失自我的笨蛋,他非常冷静,比正常人更了解人性和常识。他要冲着常识和道德撒尿,高高在上地嘲笑它们。他比谁都聪明冷静,比谁都明白如何运用恶意。这种人岂不是无敌了?静香皱起眉头。她身靠摇晃的小船上的柱子,放弃一般闭上了双眼。
我和小山田两人一起走在昏暗的小路上,四下无人。我想起了那个叫安田的青年,明明是今天下午才见过面,感觉却像发生在很久以前。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不知道小山田在想些什么,他没再问我问题,只是一言不发地在我身边走着。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我。我提出让他送我回家是有目的的。因为我没有将真相直接告诉日比野的勇气,直觉告诉我,他比看上去的还要敏感,因此我判断应该告诉小山田,而不是日比野。
“我问了田中先生。”我说。
小山田的眉毛突然动了动,说:“是吗?”
然后我将瞭望塔上的对话一口气告诉了他,连换气都忘了。
我做好了被他嘲笑的准备,但现实并非如此。小山田一声都没有吭,也没有嘲笑我。
我告诉他,把石块砸在曾根川头上的人是田中,而想出这个方法的是优午。园山的太太此前一直活着,园山只是在故意说谎,还有,他可能把优午的头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