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保坂仁史篇(第4/72页)
确实如此。不管怎么死盯着看,那张真钞上都看不出有广告单上那样的网点的集合。
“真是这样呀。这就是说,要想印的跟真钞一模一样的话,就必须反正面都各做出十五种颜色的原版,用那三种印刷方式来印是吧。”
我跟雅人造的假币,是用微机打印机印刷的,没经过那么复杂的印刷工程。只是进行了一遍黄、洋红、青绿色、黑色等四种基色的色调补正。所以只能说是原版的替代品。
但是——
“太幼稚,太幼稚了,仁史。”
幸绪做足了势摇着头说。
“怎么,还有什么?”
“不光是原版,印刷方法也很特殊呢。”
“这么说,是把三大版式特别区分开用了?”
我这么一说,老头和幸绪互相看看,耸了耸肩。好像只把我一个人当作局外人一样,真没劲。
老头在我面前晃动着他那关节粗大的手。
“听好了,仁史。你爱看的裸体照也跟钞票一样有沙沙的感觉吗?”
啊——要这么说……
怎么样,明白了吧。老头歪着脑袋,好像在问。
“如果用普通的方法做凹版原版的话,是上不了那么厚的墨的。那是深凹版——先制出刻度比普通版深的版,再通过高压把墨印到纸上。”
总算明白了。要是那种手感用普通凹版印刷就能制出的话,老头也不会硬用那只受伤的手特意在铜版上刻什么福泽谕吉像了。而只要用以前的照片制版法制成凹版用的版就行了。
“而且,”
老头说着,像是有些急不可耐似的探过身来。
“不仅是版的刻度深,你可别吃惊,福泽谕吉像的眼里还有些细线,一毫米宽度里就有十一根那么多。”
窄窄的一毫米里竟有十一根!
我拿过放大镜,凝视着那张真钞。乍一看被涂成一抹黑的瞳孔里,确实密密地走着一些细线。
“圣德太子时还只有六根。密度一下子增加了将近一倍。我们没有扫描仪能够把它原样地、漂亮地复制下来,而且要是单靠手工的话又太难了。真可以称它是神来之笔呀。”
“真好呀!不好吗?真太棒了!太棒了!”
我手里握着那张万元钞票,看着老头和幸绪说。两人好像愣了似地看着我。
“我还从没想过竟能向这样的神艺挑战,战斗终于要打响了。”
老头和幸绪互相看看,没理会极度兴奋的我,而好像故意似的长叹了一口气。
“得了吧,你这个一窍不通。你根本就不晓得有多难。”
幸绪也摆出一副大人样,缩着脖说道:
“啊——真怀念我那天真无知的旧时光呀!”
“喂,喂,你要睡到啥时候?”
冷不防,又薄又硬的被子被掀了起来,我不由地蜷成了大虾婆。看看枕边的表,还不到七点。
就在三小时前,老头还在竹花印刷厂里给我讲课来着,可他早已起床,还这么一副好精神头,真是老人觉少呀。唉,真没法子。
“再睡五分钟……”
“你以为我一大早起来是为了谁呀,好容易才有个周末。”
还有脸说呢。就在五天前,也不知是谁装感冒,一直没去工厂上班。还有,明明隔周就休个周六,怎么能说是好容易有个周末呢。
“再磨磨蹭蹭的,就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了。”
“嘭嘭”,我的脑壳被敲了两下。
没办法,我只好慢慢吞吞抬起身。只穿了条短衬裤的老头,把窗子打了个大开,仰望着冬日的天空,伸了伸腰。
“看,真是万里晴空啊。这天出去做徒步旅行真再好不过了。”
“徒步旅行?”
“对,今天的课是去爱鹰山徒步旅行。”
等等,光开印刷跟假钞的课就足够了,为什么还要给我来个什么课外辅导徒步旅行呢?
“你天天只对着个电脑,早已运动不足了吧。偶而活动活动身子,会让你心情舒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