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埃勒里又一席话(第3/8页)

沃恩脸上惊奇万分。“竟然这么简单。”他用一种诧异的声调说,好像弄不明白这件事情怎么竟逃过了他的法眼。

埃勒里耸耸肩。“事情通常都是这样,因此你们现在能看到这条推理的线索了。凶手不可能从瓶子本身知道那是碘酒,因为上面没有标签,并且玻璃的蓝颜色与不透明性很好地为其内容物的色泽加上了伪装。那么,他只有用下面两种方法之一才能知道里面装了什么:因过去的经验而熟悉瓶子装的什么,或者打开瓶塞查看。

“现在你们该回想起,在‘老皮特’家小盥洗室上方的药品架上有两个空处,一眼就可以看出那里原本放着地上的两样东西——碘酒瓶和绷带卷,两者通常总是放在药品架上。换句话说,凶手伤了自己,被迫到药架上拿绷带和碘酒。”

埃勒里咧嘴一笑。“但这是多么奇怪的事情!架子上还有别的什么吗?你们肯定能记起,在各种杂七杂八无伤大雅的东西之间有两个瓶子,它们才是凶手在自己落入绝境时本应该拿下来使用的——一瓶是碘酒,一瓶是红药水,两个瓶子都明白地贴了标签。那么,既然他已经把这两个标签明确的消毒瓶子尽收眼底,为什么还偏去打开那没有标签、不透明的瓶子寻找消毒剂呢?实际上,这毫无理由;时间非常珍贵,当所要的东西一直就在眼前时,待在那简陋小屋里的陌生人,没有哪个会去探查一个其内容物无法预知的瓶子。

“于是,我刚才所说的两种可能性中,第一种才符合实际情况:凶手想必熟悉那个不透明的、无标签的大瓶,肯定事先知道它装着碘酒!但谁会有这种知识?”埃勒里叹了口气,“问题就在这里,从四周环境和范说自己隐藏得与世隔绝的叙述来看,只有一个人会有这种知识——简陋小屋的所有者。”

“我早告诉过你们,他什么都知道。”奎因警官一边激动地说着,一边伸手去拿他古老的棕色鼻烟盒。

“我们已经看到只有凶手和受害者两个人跟案子有关,这表明是凶手弄伤了手腕并使用了碘酒。所以,如果简陋小屋的主人安德鲁加·特维尔,化名安德鲁·范和老皮特,是唯一事先能知道那神秘瓶子里装的是碘酒的人,那么伤了手腕的就是安德鲁·范,而呈十字架状被钉在墙上的可怜家伙就不是安德鲁·范,而是被安德鲁·范杀死的人。”

他陷入了沉默。沃恩警官不安地动来动去,这时地方检察官艾萨姆说:“你说得对,但前几次谋杀呢?昨晚我们逮捕范后你说,在调查完最后一次谋杀后,整个事情对你来说从头到尾都清清楚楚。我不明白,就算范是最后一次谋杀的凶手,你又如何能合乎逻辑地证明他是前几次犯罪的凶手?”

“我亲爱的艾萨姆,”埃勒里抬起眉毛说,“当然不能仅凭小屋的线索而推论所有案子都是范干的。这是件需要分析和常识的事情。到了那一步,我处于什么立场呢?那时我知道失踪的、留下跛腿脚印的人,即凶手,就是安德鲁·范本人,但知道他是凶手这一点还不够。我能想像得出这样一个情景:比如范可能杀了来抢劫的克罗萨克,这就纯粹是出于自卫了,在那种情况下就不能认为他是另三件谋杀案的凶手。但此时有一个事实站了出来:安德鲁·范杀了某个人,让尸体穿上老皮特那身破烂衣服,然后把它留在简陋小屋里;也就是说,范让尸体穿得像他自己一样,目的就是掩人耳目!那时我知道问题会变得相对简单起来,既然死的不是安德鲁·范,那会是谁呢?

“我考虑过是布雷德的可能性,但马上抛弃了这种想法:布雷德的尸体由其孀妇确认过,死者大腿上有莓状痣。而我纯粹基于逻辑上的原因同样考虑过是否会是梅加拉:不,这不可能,坦普尔医生诊断梅加拉得的病是种特别的疝气,鲁姆森医生在海伦号桅杆吊着的尸体上发现了同样类型的疝气。因此,布雷德和梅加拉的尸体,确实就是他们本身。排除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涉案的极小可能性之后,就只剩另外两个人了,他们分别是维尔加·克罗萨克和范的男仆克林。”

埃勒里停下吸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尸体可能是克罗萨克吗?不可能。如果真是克罗萨克,范完全不必大费周章地故布疑阵,只需声称正当防卫即可!他只要叫来警察,指认一下尸体,就完成任务了。由于案子的背景已为人熟知并充分接受,他毫无疑问地会被释放。从范的角度来看,如果他是无辜的,那么这一程序不可避免。而他没有这样做这一事实证明他不能这样做。为什么?因为尸体不是克罗萨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