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女人(第4/16页)

“去洗手间了。”

“她看上去是不是……”

“看上去很不安,不过她已经努力在克服恐惧了,医生给她开了几片安定。你想到了什么线索?”

雷布思把影印的复印件给弗莱特,弗莱特快速而认真地浏览了一遍,“你到底看出了什么?”他又问雷布思。雷布思坐下来,正是刚才丽莎坐过的那个硬椅子,还是温热的。他伸手从弗莱特那里接过那封信,然后挪了挪椅子,这样两个人都看得到那封信。

“嗯,”雷布思说,“我也不是很有把握。第一眼看过去,这封信像文盲写的。”

“是的。”

“但是再看一遍,我觉得还有点文章。你看标点,乔治,标点都是完全正确的,没有哪个不对的用法。而且他使用冒号和分号。把‘woman’写成‘womin’的人怎么会知道如何使用分号呢?”

弗莱特又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点着头说:“你继续。”

“嗯,我前妻,罗娜,是个老师。我记得她以前总是跟我抱怨,如今的学校里,没有谁把语法和标点当回事了,这是多么令人沮丧的一件事。她还说,现在成长中的小孩们都觉得冒号和分号没什么用处,也不知道怎么使用这些标点。所以我认为,这个狼人可能受过良好的教育或者已经迈入中年了,或许他那个年代每个学校都会教标点的使用。”

弗莱特挤出一丝微笑,说:“约翰啊,你又在看那些心理学的书了。”

“乔治,我说的这个可不是什么邪恶魔法。这不过是一些常识,和我们解读事物的方式。我是不是可以继续往下说?”

“我洗耳恭听呢。”

“好的,”雷布思用手指指着那封信,说,“还有,还有一些信息让我觉得这就是凶手写的,而不是哪个烧坏脑子的家伙冒充狼人伪造的。”

“噢?”

“我们继续,乔治,看看线索在哪里?”

雷布思把那张纸给弗莱特递过去,弗莱特咧嘴一笑,接了过来。

“我想,”他说,“你的意思是这封信的作者提到狼人时用了第三人称,是不是?”

“你猜对了,乔治,这就是我的意思。”

弗莱特抬头,说:“顺便我多嘴问一句啊,约翰,你到底他妈的怎么啦?你去寻衅斗殴了吗?我还以为苏格人早就已经不穿靛蓝染料的衣服了啊。”

雷布思摸了摸瘀青的下巴,说:“我受伤这件事,以后再找个时间跟你说。你看,第一句,作者是以狼人自居的,用的第一人称。我们之前取笑他是个同性恋,他很有意见,可是在信件的其他部分,他又是以第三人称指代狼人的。这种前后不一致的矛盾行为在连环杀手中很常见。”

“那把同性恋这个词拼错了又怎么解释呢?”

“可能就是一个真实的笔误,要不就是故意给我们一个错误的线索。u和a在键盘位置相对的两端,用两个指头打字的人容易漏掉一个a,如果速度太快,如果很生气的话。”雷布思停顿了一下,记起口袋里自己打印的东西,接着说,“我是从最近的亲身经历中发现的。”

“很有道理。”

“现在我们来看看狼人传递的真实信息:狼人做狼人做的事。那些心理学的书说杀手都是在杀戮中界定自我身份的。这就是‘狼人做狼人做的事’这句话的意思。”

弗莱特大声喘了口气,说:“是的,可是这也对我们破案没多少帮助啊,是吧?”弗莱特给雷布思递了一根烟,“我的意思是,关于这个狼人的个性,我们是能有一个清晰的了解了,可是我们还是不知道狼人姓甚名谁,家在哪儿啊。”

雷布思往前面坐了坐,“可是我们一直都在缩小范围,乔治。我们最后一定会把嫌疑对象缩小为某一个人的,你再看看这封信的最后一句话。”

“只要乖乖说实话,你就不会有事。”弗莱特说。

“先不管那个有意思的双关语[6],你不觉得这句话的结构感觉就有种——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听上去非常官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我觉得这句话像是你或者我这样的人才会说的。”

“警察的口吻?”弗莱特坐回了椅子上,说,“噢,拜托,约翰,你在放什么屁啊?”

雷布思的语气轻柔却极其富有说服力:“这个人知道丽莎住在哪里,乔治。你想想,谁才会知道这种信息,或者知道如何获取这种信息。要是就这么排除警察作案的可能,我们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