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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敌(第4/10页)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仅仅想请对过去的共犯给点关照,因为是你强拉我成为共犯的。”

起诉的时效,对应判10年以下徒刑或监禁罪者,规定5年为限。但三田没有这个知识。假如还在时效期限内,那么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就将暴露出最凶残、最恶劣的轧死人逃跑的罪犯面目,这是致命的一击啊!

好不容易赢得的声名将扫地以尽;亲事也就从此垮台,这种事无论如何是防止不了的。

“总之,只是久别之后想会会过去的老朋友,怎么样?不想最近重温一下旧谊吗?”岩城以骄矜的口吻说着,就挂上了电话。

就是岩城要求见面,也不一定是可怕的事。他是共犯,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担心过去罪行的暴露,在他也是同样的。也许就像他所说的,是为了怀念旧友才打电话来的。

三田心中日益严重的不安,在这种自我解释下勉强解除了。但是,他的乐观却在和岩城会面之后崩溃了。

岩城和三田的成功相反,他沦落到命该沦落的角落里去了。根据岩城日后所谈的经历,他在F大毕业后,进了一个小小的贸易公司,公司很快倒闭,他倒霉的日子就开始了。

从那以后,就靠着报纸求职栏的帮助,当过商界的报纸记者、饭馆的营业员、中小出版社的管库员、汽车加油站的给油员、翻译的下级抄手,等等。干什么也没走运,现在正当着外国百科辞典的推销员。

岩城讲述这一切,都是以向三田告苦的口吻说的。和一个女人同居了两年,现在又离开了,目前自己孤零零地在一个房租低廉的小公寓里住着。

“与我相反,你不是获得伟大的成功了吗?”会面时,他忽然口气粗鲁起来,并且发出了卑劣的笑声。原来和他最初会面的地方,是新宿背面的一个小酒馆。那时对他的第一印象,是显得有些邋遢。

经过这五年,更加严重了。过着东游西荡的凄凉生活,身心俱已荒废不堪,没加入暴力团就算是不错啦。

岩城当然还兜销百科辞典,可他只收款交款,手里却不存有书,好像过去曾私吞过公款。这是三田不能过于非难的。从此开始,岩城就进行了无休止的恫吓与敲诈。

三田在发现桑介壳虫天敌的同时,也发现了自己本身的天敌。三田自和岩城重逢以后,才和信人间也有天敌存在。

照此下去,就像桑介壳虫被它的天敌吃光体肉而死去一样,自己也会被岩城搞到敲骨吸髓的地步,好不容易蓄得的荣誉,都会变成喂肥岩城的甜浆了。

只有岩城是从根本上威胁三田生存的天敌。为了自己活下去,无论如何也必须把他除掉。动物对天敌是无抵抗的,而且承认被吃掉是宿命的必然。

但是,人和动物的区别,就在于为了自卫而对天敌具有挑战的能力,即在被天敌吃掉之前先把对手干掉。不用说,对手比自己占有压倒的强大优势,但自己这方面也绝不是没有可以利用的机会。

殚精竭虑之后,决定必须制敌于先。这就是所谓人之所以为人的道理啊。

“那不是个非常漂亮的未婚妻吗?把这个美人随便侵犯了,他也不会公开这件事的啊。”岩城终于刺探出三田未婚妻的存在,想来是不可能长期隐瞒的。岩城这样说出来的时候,三田的意志就坚定起来了。

结婚仪式定在一个月以后,在这之前,非把这个可怕的天敌处理掉不可。

三田以超过饲育三田桑介壳。生蜂的热情,为干掉岩城的计划而绞尽了脑汁。

杀掉他,这件事本身想来并不怎么困难。杀了以后,调查岩城周围,也许会一个一个地露出和他有关系的人来。

到了那种时候,把自己暴露出来就糟了。只要剩下一个和岩城有关系的人,杀人便是一场大赌博。

但是关于这一点,三田以为还是可以放心的。简单一句话,两人属于共犯关系,比起三田,岩城那方面当然要轻一些;然而他站在恫吓者立场,担心暴露过去的罪行,心情也是同样的。

而且,由于岩城有敲诈的阴暗意识,他似乎隐瞒着和三田之间的关系。迄今为止,数次会面的场所,都选在了远离彼此生活圈的地方。

知道他们背后关系的人,一个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