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3页)
“我没有发表评论。”他说。
“但评论要求你发表它们。”我说。“它们伸着舌头,等着你把它们说出口呢。这件东西——”我轻轻地挥了挥大头棒,“很有说服力。我不得不问一个人借用一下。”
“请现在就把它给我。”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丝微笑——你会爱上这微笑的。它就像刽子手来到你的牢房前打量你时的微笑——此刻他正在脑子里测算该用多长的绳子绞死你。它同时带着一点友好,一点父爱,一点谨慎。你会爱上它的——假使你有法子活到爱意绽放的那一天。
我把大头棒放进他的手掌——他的左掌。
“接下来请交出枪,”他轻声说,“你病得很厉害,马洛先生。我想我不得不坚持要求你回到床上。”
我瞪着他。
“我是索德伯格大夫,”他说,“我可不会允许你胡闹。”
他把大头棒放在面前的桌子上。他的微笑僵硬得就像一条冷冻的鱼。他纤长的手指颤动着,就像濒死的蝴蝶。
“请交出枪,”他轻声说,“我强烈建议——”
“现在几点了,典狱长?”
他看上去稍稍有些吃惊。我这时戴着手表,但发条已经松了。
“将近午夜。怎么了?”
“星期几?”
“嗨,我说先生啊——当然是星期天晚上了。”
我靠在桌子上稳住身子,努力思考,一边把枪伸到离他很近的位置,好引诱他动手来抢。
“这么说都过了四十八个小时了。难怪我会发病。谁把我带到这儿来的?”
他瞪着我,左手开始一点点地朝那把枪挪去。他是“魔手情圣协会”的人。姑娘们有他在一定会很开心的。
“别逼我发飙,”我嘀咕道,“别逼我抛下我那完美的礼仪和无可挑剔的英语。你就告诉我吧:我是怎么来这儿的?”
他很勇敢。他伸手去抓我手里的枪。可他扑了个空。我向后一靠,把枪放在大腿上。
他满脸通红,伸手抓起那瓶威士忌,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他深吸了一口气,打了个战。他不喜欢酒精的味道。嗑药的人从来不喜欢酒。
“如果你离开这里,你会立刻遭到逮捕,”他严厉地说,“你是被一名执法官员按正规程序送入医院的——”
“执法官员不能这么做。”
这话震了他一下——轻轻的一震。他那张蜡黄的脸开始抽动。
“快把你肚子里卖的药给我吐出来,”我说,“是谁送我进来的,为什么,以何种方式?今晚我情绪很不稳定。我想在泡沫里跳舞。我听到女鬼在呼唤。我有一个礼拜没开枪杀人了。快说,费尔大夫。拨响那只古老的六弦琴,让柔美的音乐飘奏吧。
“你患上了麻醉品中毒症,”他冷冷地说,“你差一点点丢掉性命。我不得不给你开了三剂强心剂。你又是挣扎,又是尖叫,我们只能把你束缚起来。”他飞快地从嘴里吐出一串话来,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前一个字的背上跳过的。“如果你在目前这种身体状况下离开医院,你会有大麻烦的。”
“你刚才说你是大夫——是医生?”
“当然。我是索德伯格大夫,我告诉过你了。”
“麻醉品中毒不会让你又是挣扎又是尖叫,大夫。你只陷入昏迷。换个故事吧。另外请你讲得简短点。我只要关键点。谁把我送进了你这座怪里怪气的私宅?”
“可是——”
“别跟我来‘可是’。我要把你变成落汤鸡。我要用一桶马姆齐甜酒淹死你。真希望我能用一桶马姆齐甜酒淹死自己。莎士比亚。他也很懂酒。我们再服一点药吧。”我伸手拿起他的杯子,又给我俩倒了两杯。“快说,卡尔洛夫。”
“是一个警察送你进来的。”
“什么警察?”
“自然是贝城警察了。”他那几根蜡黄的手指不安地扭动着杯子。“这里是贝城。”
“哦。这个警察有名字吗?”
“似乎是一个叫加尔布雷思的警司。不是开巡逻车的普通警官。周五晚上,他和另一名警官发现你正在这所房子外面神志不清地游荡。他们把你送进这里来,是因为这里离得近。我当时以为你是一名吸毒过量的瘾君子。但也许我错了。”
“这故事还不错。我没法证明它不是真的。可你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