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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的是靠墙那一头。”
“你把插销放正固定在墙上了?”
“是的。”
“那劳斯负责垂直固定地板中间吗?”
“是的,老师。”
“你确定自己架的是墙那头,对吧?”
“对,我确定。”
“为什么如此肯定?”
“因为我一直负责靠墙那头。”
“为什么呢?”
“劳斯比我高,她能把杠木抬得更高,所以我一直负责靠墙那头,这样我就能踩在横杠上插上插销。”
“我明白了,很好,奥唐纳,谢谢你这么坦白。”
奥唐纳转身要走,但接着又转回来。
“老师,到底是哪一头掉下来了?”
“中间那头。”亨丽艾塔眼神里似乎流露出对这个女孩的喜爱,尽管刚刚差点就不打算让她洗脱嫌疑,而是直接这么走掉。
奥唐纳一向苍白的脸上顿时有了神色,“噢,我知道了,谢谢老师!”她低声说完后,几乎是跑着离开了房间。
“可怜的人啊,”勒珂丝说,“刚刚那一刻对她来说太可怕了。”
“劳斯对待体育器材这么不小心,完全不像她的作风。”亨丽艾塔若有所思地说。
“你不会觉得奥唐纳是在说谎吧?”
“不,不。显然她说的是实话。选择靠墙的那头,借助横杠的高度,这是很自然的事情,但我仍然想不通这是怎么发生的。就算是劳斯粗心,插销没有完全插进去,可那要插得多浅才能让整个杠木掉下来。而且钢丝绳也松了,杠木掉下来近三英尺!”
“不会是吉迪不小心碰到什么了吧?”
“我不知道他能碰到什么,插销那么高,不是有意去够的话根本碰不到,而且也不太可能会被他的清洁工具碰到。尽管他总是吹嘘‘厌恶鬼’吸尘器强大的吸力,可也不至于把杠木下的插销都吸走。”
“是不会,”勒珂丝稍稍想了一下说,“只有震动才能让插销松动,就是某种震颤,可体育馆里没有这样的东西。”
“这样的话,理论上除了劳斯自己粗心大意,再找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释。她最后一个离开体育馆,隔天又最早到,如果没有强制要求的话,那么一大早不会有其他人去体育馆的,所以这次只是劳斯自己的失误。谢天谢地,事情已经够糟糕了,如果真是因为其他人粗心那岂不是更糟,再说那人要是知道了自己要承担什么后果……”
这时祷告铃响了,楼下电话也发出歇斯底里般尖锐的响声。
“祷告书上有做标记吗?”勒珂丝问。
“蓝丝带那里就是标记。”亨丽艾塔说完赶紧去接电话了。
“弗茹肯还没回来吗?”勒费夫尔夫人站在门口问道,“好吧,那大家走吧。套用那句老话,生活总要继续,我们一起祈祷今早的祷告内容不要太贴近现实,毕竟圣经说的总是惊人地准确。”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露西真想把勒费夫尔夫人发配到远离澳大利亚的无人孤岛。
等待着她们的人群安静而又压抑,气氛前所未有的消沉。直到圣歌响起,大家才稍稍有了点精神。那是布莱克的创作,曲调昂扬充满军事气息,他们虔诚地跟唱,露西亦然。
“我不会让我的剑在手中沉睡[1]。”露西唱得十分卖力,却突然一下停了下来,像是受到什么刺激,震惊得说不出话。
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想起当时自己为何那么确定劳斯不在体育馆里。那时她看见水泥路上的湿脚印时,她想当然地以为劳斯已经离开了体育馆,可事实上劳斯并没有去过,她是后来才到的,然后跳上了没插好的杠木,摔到地板上直到早餐后大家找她时才被发现。
如果是这样,那么脚印会是谁的呢?
注释
[1] “我不会让我的剑在手中沉睡。”出自威廉·布莱克的一首赞美诗《耶路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