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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女朋友吗?”
“和我们比起来算是没有。但这是个很好的例子来说明我的意思。当我们其他人晚上外出,都是顺其自然。但是比尔会挑些城里他更喜欢的地方,然后独自去。”
“什么城镇?”
“任何我们正好停留的城镇,科威特、马斯喀特、夸迪夫、木卡拉。如果就此说的话,是从亚丁到卡拉奇的任何地方。大多数人都飞固定航线,但有些飞不定航线。那么地点和货物都是任意的。”
“比尔飞——过去飞什么航线?”
“他飞过各种航线。不过最近他飞行于海湾和南部海岸之间。”
“你是说,阿拉伯半岛。”
“是的。真是条很乏味的航线,不过比尔好像很喜欢。我本人认为,这条航线他飞得太久了。如果一条航线飞得太久,你就会越来越没劲。”
“你为什么认为他飞得太久了?他彻底变了一个人吗?”
卡伦先生犹豫了一下。“不完全是。他还是以前的比尔,亲切随和。不过他无法把它抛之脑后。”
“你的意思是,忘掉工作?”
“是的。大多数人——事实上是我们所有人——当我们和地勤人员交班时就会放下工作,直到第二天早晨和负责的机修师问好时才惦记它。但是比尔会仔细研究那条航线的地图,就好像他从未飞过一样。”
“你认为,他为什么会对这些航线感兴趣?”
“这个,我想他可能是在设计一条线路,来躲避坏天气的区域。这一切开始于——我的意思是对地图感兴趣——有一次,在那座城市,他被一场突然出现的很大的飓风吹离了航线,后来他很晚才回来。那次我们差点就要放弃他了。”
“你们不是飞行于变化的天气之上吗?”
“当然是在长途旅行时。但是当你飞货运机时,你得在极其古怪的地方降落。所以你总是或多或少地受天气的摆布。”
“我明白了。你认为那次经历之后,比尔变了?”
“这个,我想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他进来时,我在那儿。我的意思是我在机场等他。他好像有点脑震荡,你了解我的意思吧。”
“受到了惊吓。”
“是的。如果你了解我的意思,就是还没回过意识,没真正地听你和他说的话。”
“你认为,从那之后,他就开始研究地图,来设计他的航线。”
“是的。从那之后,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航线,就算下了班也放不下。他甚至习惯迟到,好像特意去寻找更容易的航线。”他停了一会儿,然后很快用警告的口吻说,“格兰特先生,请明白。我不是说比尔胆怯了。”
“不,当然不是。”
“胆怯根本不会让你这样。你会变得完全相反。你完全不想飞,脾气暴躁,大白天也酗酒,你会想方设法飞短途航线,就算身体没问题,你也会请病假。格兰特先生,很容易就看出胆怯,没什么神秘。比尔完全不像那样——我想永远也不会。只是他无法抛下这事情。”
“成了他的困扰。”
“我想是那样。”
“他还有其他的爱好吗?”
“他爱读书。”卡伦先生用一种歉意的方式说道,好像一个人供出了朋友的怪癖,“即使在这方面,也能看出来。”
“看出什么?”
“我的意思是,不是常见的故事书,多半是关于阿拉伯半岛。”
格兰特深思熟虑地说道:“是吗?”自从这个陌生人第一次提及阿拉伯半岛,格兰特就已经完全“懂他”了。对于全世界而言,阿拉伯半岛意味着一样东西:沙。此外,他意识到,在斯库尼旅馆的那个早晨,当他感到在某个地方确有“歌唱的沙”存在时,就该把它们和阿拉伯半岛联系起来。实际上,在阿拉伯半岛的某个地方是声称有能歌唱的沙。
卡伦先生说:“所以当他比原定时间提早离开时,我还感到高兴。我们本来计划一起走,在巴黎度假。但是他改了主意,说想要先在伦敦待一两周。你知道,他是英国人。所以我们商定在巴黎的圣雅克酒店见面。他三月四日来那儿和我见面。”
“什么时候?”格兰特突然呆住了说道。意识和身体都一动不动,就像猎犬看见了鸟,像人看见了靶子。
“三月四号,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