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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你对画里的人物有什么看法吗?”
“哦,哦,我明白了。”威廉姆斯俯下身去,那平淡无奇的眉毛因聚精会神而拧成一团,“你说的‘看法’指的是什么?”
“嗯,你会把他归类到哪一边?被告席还是法官席?”
威廉姆斯考虑了一会儿,接着满怀信心地说:“哦,法官席。”
“你确定?”
“当然了。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我和你一样,不过很奇怪,我们都猜错了。他属于被告席。”
“你让我大吃一惊。”威廉姆斯说着,又凝视了一番照片,“那么,你知道这个人是谁吗?”
“是的。理查三世。”
威廉姆斯吹了声口哨。
“这个人就是他啊!哎呀,哎呀。塔中王子以及所有的一切。那个邪恶叔叔的原型?假设你事先知道,就能看出来,但如果不知道他是谁,你就不会联想到这些东西。我是说,他是个骗子。他像极了老霍尔斯伯里,现在细想一下,如果霍尔斯伯里有什么错,那就错在对被告席的那些浑蛋太过仁慈。他总是在做总结时偏向被告,为他们说好话。”
“你知道小王子们是怎么被谋杀的吗?”
“我对理查三世一点儿也不了解,只知道他母亲怀他怀了两年。”
“什么?这个故事你从哪听来的?”
“学校历史课上说的,我想。”
“你上的那所学校一定很了不起。我学的任何一本历史书都没提到怀孕的事。所以莎士比亚和《圣经》才变成让人耳目一新的课堂。事情的真相总是不断出现。你听说过一个叫蒂勒尔的人吗?”
“是的,听说过,他是东方半岛轮船公司(2)客轮上的骗子。在埃及被水淹死。”
“不,我指的是历史上的蒂勒尔。”
“我可以肯定地说,除了1066年和1603年发生的事情,其他历史我完全不知道。”
“1603年发生了什么大事吗?”格兰特问,他心里还琢磨着蒂勒尔的事。
“苏格兰永远成了我们的附庸国。”
“总比隔一阵子就跟我们干一仗要强点。据说蒂勒尔就是置两个孩子于死地的那个人。”
“那两个侄子?不,没什么印象了。嗯,我得走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你刚才说你准备去查令十字路(3)吗?”
“去费尼克斯,是的。”
“你可以帮我个忙。”
“什么忙?”
“去那些书店帮我买一本英格兰史。要成年人看的。再买本理查三世的生平,如果可以买到的话。”
“当然,没问题。”
他出去时遇到了亚马孙,吃惊地发现这个穿着护士服的人竟然和他长得一样高大。他拘谨地低声道了句早安,用询问的眼神瞥了一眼格兰特,然后便消失在走廊尽头。
亚马孙说她本来是要去四号病房换毯子,但她想进来看看格兰特有没有心服口服。
“心服口服?”
关于狮心王理查的高尚品格。
“我还没抽出时间来研究理查一世呢。不过在四号病房再多等一会儿吧,跟我说说你所了解的理查三世是什么样的。”
“啊,那些可怜的小羔羊!”她说,那双牛眼大的眼睛满含着慈悲与同情。
“谁?”
“那两个小宝贝啊,小时候我经常做这样的噩梦,梦见有人趁我睡着时走到床边,拿枕头捂住我的脸。”
“谋杀就是这样完成的?”
“哦,没错。你不知道吗?詹姆斯·蒂勒尔爵士趁王公贵族都在沃里克郡的时候骑马返回伦敦,叫戴顿和福利斯特杀害了他们,然后把尸体掩埋在某个楼梯底下,并在上面压了一大堆石头。”
“但是你借我的书里没讲到这些。”
“哦,那些书只是用来应付考试罢了,知道我的意思吧。在那种教材里,真正精彩的历史你是读不到的。”
“那么请问这些关于蒂勒尔的精彩八卦你是从哪得到的呢?”
“这不是八卦。”她感到有些受伤,“你可以在托马斯·莫尔(4)爵士那个时代的历史书中找到。有史以来,再也找不出比托马斯·莫尔爵士更受人尊敬、更值得信任的了,你能找到吗?”
“不,否定托马斯爵士的观点是不礼貌的。”
“好,那么托马斯爵士就是这么说的,而且,不管怎么样,那时他还在世,认识那些人,和他们交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