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宝贝的华尔兹(第13/18页)

我听完,转头看了看幼儿园栅栏外侧逗弄孙子的南条大叔,就这么一个好脾气的人,怎么会生下阿利这样的暴君呢?

“结果不是?”

“对。我报警后第一个打的电话就是给他,他告诉我在神乐坂一个货车装货站。那一刻,我真的好塌实啊。后来阿利被救护车载走,到了早上不治身亡时,我虽然十分震惊,但同时也感到非常安心,心想这么一来,就不必再担心志浩会被阿利给杀了。”

说完,晴美挺了挺背脊,然后理了一下因骑车被吹乱的头发,用一种坚定的语气说道:

“我能说的也就有这些了。该去把明洋接回家了。”

转眼之间,她就已经恢复了一个母亲该有的表情,变化快得教我有点不可思异。把该说的话说完后,她竟然能把那种如洪水般的感情嘎然而止。

我想,此时她的心中应该已如池袋空荡荡的冬日一般空无一物了吧。

看来从她嘴里已经不可能再套出些什么了。晴美小心地打开车门,向幼儿园大门走去,一脸母爱笑容地抱起刚换好鞋子在门口等着的明洋。

一无所知的孩子就是一道牢不可破的安全护栏,有了这个孩子,她还有什么心灰意冷的坎不能迈过去呢?

由于明洋进入了出租车,使得原本寂静的爵士出租车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这种热闹把刚才的灰暗气氛一扫而空。而这下播放的音乐也已经换成了气氛欢乐的纽奥良某铜管乐队的曲子。晴美的自行车被塞进了车尾厢,后座坐着晴美与明洋母子,我则移到了副驾驶席,在一种充满着家庭气氛的快乐里,爵士出租车在池袋的住宅区中悠闲徐行。

南条大叔想必真的是很爱开车。他先开着车围着立敦大学绕了两圈,然后才往晴美母子住的公寓开去。这是一栋没电梯的三层小公寓。我去帮忙把自行车从后备厢中搬出,接着才离开停车场。而南条大叔则抱起有二十斤重的明洋飞也似地往楼梯奔去。晴美和我则肩并肩地在后面走着,当我们抬头朝楼梯上仰望时,明洋已经在上面欢呼雀跃了……

“晴美小姐,我收到了一些年礼,想……”

正在这时,居然有个人在我们背后说道。一听到这女人的声音,晴美竟然如受大惊般木然僵立。我敢说就连她复述告诉阿利她怀孕时的表情,也没有这时紧张。

晴美惶恐地以余光望向我,仿佛在确认我是否也注意到了背后这个女人。我装作没注意地默然回头。

公寓大门内铺着色泽明亮的茶色地砖,敞开的玻璃门上挂着一只贺岁的门饰。只见一个穿着围裙、身材高挑的女人,手提一只白色塑胶袋站在这个平凡无奇的公寓大门的门廊内。我意想不到,她就是那个忌日隔天到露台献花的孕妇。

大概是把我的背影误认成志浩吧。只见她那气质高雅的脸庞一看到我霎时变得一片苍白。

她那声音怎么带有一种愧疚感呢,难道带着水果给邻居送年礼不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吗?她朝我轻轻点头,致意道:

“你好,我们见过面的。想不到你还是晴美小姐的朋友?”

晴美赶紧解释道:

“不是啦,真岛先生是明洋爷爷的朋友。”

我明显感觉到晴美正用眼神向这女人示意些什么。看来我的疑惑和猜测是有道理的,问题的真正答案钥匙并不在晴美这里,而完全有可能是在这个女人身上。晴美没有全面说清楚,想必就是为了保护这个女人吧。

虽然我知道这个问题再追下去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了,但我还是问出了那个无聊的问题:

“晴美小姐,你能告诉我五年前你发现利洋倒地不起时,你还目击到什么吗?”

和这个大腹便便的孕妇交换了好几次视线后,晴美才支支吾吾地回道:

“这……是……没看到什么啦,都已经过了五年,当时的情况我也想不起来了。阿诚,你就停手吧,你也知道阿利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最后这句话不是说给我听的,而是说给这个身穿格子围裙、紧张得浑身僵硬的女人听的。我知道现在晴美是不会再说什么了,所以我转而向那位孕妇介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