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一样有些年头的疤痕。(第2/5页)

还是红药由厨房里走出来解说:“老陈叔请二爷把这鱼带去给姨太太吃,姨太太喜欢吃鲈鱼。那鱼是今早上才死的,倒还新鲜。”

时修笑着点头,叫玢儿拧着,打着伞出门。及至姜家,门上进出的人不算多,想必是为下着雨的缘故。时修先到灵堂里勉强烧了回纸,见在外头待客的只有南台与郑晨,因问西屏,说她同袖蕊在里头款待些女客。

待他祭完,郑晨将他送至院外,“小二爷先到二嫂屋里去坐会吧,这里人来人往乱哄哄的,想必小二爷不喜欢。你认得路,我就不叫人替你引路了。”

算一算姜俞生停灵已五日了,英年早逝,又是遭人所杀,按道士和尚们的说法,是该早入土为安的,所以姜家商议下来,只需停灵七日。可巧去追姜辛的管事回来传姜辛的话,也是这个意思。

时修在门前站住脚问:“你们老爷还是没回来?”

“山西那头的事拖不得,老爷还是得去,有好些个大人都等着呢。不过老爷不会在那头捱延,只等和官府敲定,余下的事就交给丁家,他就先赶回来。”

时修轻轻蔑笑一声,“家中出了这么些大事,你们老爷还是以生意场上的事为重,可见是个大丈夫。”

这“大丈夫”三字颇有些讽刺意味,郑晨听出来了,却未论是非,只陪着笑两声。

“听说你们家太太患了失心疯?”

郑晨微笑着点头,“成日不是笑就是哭,抱着枕头一会当是大哥,一会又当是二哥,也不认得人了。”

“没请大夫瞧瞧?”

“凡有些名气的大夫都请来瞧过,每日换着药方吃也不管用,想必是不能好了。”他说着叹了口气,却并不怎样沉痛,反而有种事不关己的轻盈,“如今只好多派几个下人小心服侍着,等老爷回来再看。”

时修点头附和,又听他问:“我听说小二爷为给净空法师定罪的事伤神不已,净空法师却一心求死?”

“是啊。”时修一脸没奈何,“他倒也免了我的烦难了,他犯的是死罪,我和周大人相争本来胜算就不大。”

“既然如此,又何必虚费口舌?反而还得罪同僚。”

时修鄙薄一笑,“我难道会怕得罪同僚么?官场上本就是明争暗斗尔虞我诈,谁能独善其身?”

言讫,见那路上袖蕊过来,时修不好搅扰,便拱手自去。郑晨拱手还了礼,仍朝他背影望得出神,直听见袖蕊唤,适才回神,“你不在里头招呼女客,出来做什么?”

袖蕊嗔道:“二嫂在里头应付着呢,我来问问你今日外面大约有多少人留下来吃午饭,厨房里好预备菜。”

“约有三四十人吧。对了,玉哥怎么样了?”

“还是那么着,吵着要娘。”提到鸾喜,袖蕊少不得又埋怨起来,“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竟赞成二嫂那法子,不但将那淫.妇的尸首送回仪真县,还埋到他们邹家的坟地里!如今好了,我姜家成了人眼中的笑话了!这几日客人问起来,我简直不知该如何说,真是丢尽了脸面!”

郑晨笑道:“人都死了,还和死人为难做什么?”

袖蕊两眼一瞪,红着眼道:“她是活该!一头碰死算便宜她了,就该等着衙门判她个凌迟之刑!你倒可怜起一个杀人凶手来了,我大哥难道不是你大哥?怎么没见你可怜可怜我大哥?”

郑晨近来因为在外头办事得力,更得袖蕊倾慕,比先前也添些丈夫气魄。他稍板起脸色,虽不和她吵嚷,却也不肯再听她这些话自私傲慢的话,一转身折进门去。袖蕊不好追进去缠他,自己赌气在外头站了会,见他不出来哄她,只得跺跺脚,仍噘着嘴回去了。

时修老远看了半晌,倒在那袖蕊脸上看出几分从前未见过的娇嗔服软之态。还真像西屏说的,看来男女都一样是贱皮子,如今郑晨这位上门女婿也算渐渐翻了身了。

及至慈乌馆内坐到午晌,茶吃了一盅,还不见西屏,因未吃早饭,腹中饥饿,又懒得劳动姜家的下人,便走出街来,到对过要了碗馄饨吃。

也是下雨的缘故,馄饨铺里有些冷清,时修望着姜家门上进出的人,和林掌柜道:“姜家办丧事,那么些人来来往往的,按理说妈妈这里的生意该好才是,怎的不见多少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