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2/4页)
窥探别人心愿是不好。
但戚延总觉得应该弥补她些什么。
他垂眸看完了她的三个心愿,视线却停留在墨汁湮去的第四行上。
她写了什么?需要写完再犹豫地抹去?
将红绸还到云匿手上,戚延命重新系上去。
……
温夏的病养了两日,总算是退了烧,也好转许多,不似病中疲累绵软。
著文腿伤已愈些,跛着脚入寝宫禀报道:“娘娘,御前陈统领说那些黑衣刺客查得有些眉目了,皇上想问您些事儿,若娘娘起不来便下次再问。”
温夏已在殿中踱步疏络四肢,她肌肤本就似玉色的白,如今也少有再笑,面上淡淡的,更添几分纤弱。
“皇上在何处?”
“就在殿外。”
温夏淡声道:“容我换衣觐见。”
绕至屏风后穿上一件莲青色凤纹长衣,温夏坐到镜前,白蔻为她发髻间戴上红梅花簪。
“娘娘,不为了您自个儿,也得为了温家考虑,您别再与自个儿过不去了。”白蔻忧心道。
那日戚延命温夏不可再抄经,下令她回宫养病时,他前脚离去,温夏便忍不住流下泪来。
宫人也许都觉得她是终于盼来帝王恩宠了。
可于她不一样,他的恩说来便来,他的厌也无人可以反抗。她并不觉得他这隆恩是多大的好事,她只是觉得自己命不好,似随意可以折腾的物件。凭什么他就可以对她这般厌弃,又这般开恩?说让她抄经就抄经,说停也是由他主宰。
可白蔻劝的话挑不出错来,这么多年,该承受的与不能承受的,她早已习惯。为了温家,他看上这副皮囊,那就拿去吧。她只是绝不会将他放在心上。
行进主殿,她的凤座上坐着男子修长挺拔的身躯。
温夏扶身行礼:“臣妾拜见皇上。”
戚延道了赐座,目光自她身上淡淡掠去一眼,如常道:“温家有燕国的仇家?”
温夏微怔:“那些黑衣刺客是燕国人?”
戚延淡应一声“嗯”。
陈澜禀道是仵作自刺客腹中食物所判断,他们所食的牛干与藜饼皆产自燕国,虽然大盛也有这些食物贩卖,但结合部分人肺部看,有吸食烟叶的特征,而先皇是禁烟的,只有燕国不禁。
也许是陈澜的禀报太具体,温夏从未听过解刨这样的事,眼底有盈盈怯态,绣帕轻轻掩了下唇。
戚延冷扫陈澜闭嘴。
温夏凝思后摇头:“温家常年征战沙场,若有仇家,那合该是全燕国的仇家。”
戚延也知问不出答案,温夏常年深居后宫,如今刺客冲着她来,若说是他的仇家更不为过。
殿上沉寂一瞬,只听戚延低沉的嗓音:“皇后身体如何?”
温夏敛眉:“臣妾已无大碍,多谢皇上。”
她说着已无大碍,却还是忍不住一声轻咳,掩住了绣帕。
“那便五日后启程回京。”
温夏一愣,眼睫微微颤动,明明已经豁出去逆来顺受,明明听懂了他这句话,却还是觉得心不甘,很委屈。
她装着糊涂:“那臣妾为皇上打点行装,恭送皇上。”
“朕是说,皇后随行回京。”他的嗓音听不出喜怒:“行宫刺客尚未查明原委,既是燕国人,那与燕的休战也不必再议。”
陈澜解释道,燕国使者不日入京,五日后启程也是需要回去处理国事。
温夏倒是想反驳,他懒散坐在龙椅上斗蛐蛐的时候,有想过几回国事?
殿中余下无声的静谧,她知道自己无法反驳,可依旧还是抹不平心间这股难过得想掉泪,想骂人的冲动。
她没有骂过人,但温言软语她会。
“可臣妾惶恐,臣妾是因病来行宫休养的,如今风寒并未彻底痊愈。”
殿中寂静无声,一瞬后戚延道:“你因为什么来的自己不清楚?”他严冷的声音含着愠色。这愠色也不是因为温夏,是因为他自己。
这两日,梁鹤鸣要戚延来探望温夏,他都忍着不来。
对于她姓温,对于温立璋,他并没有放下。
可他明知道她根本什么错都没有。
习武之人,讲究宁心静气。
这两日戚延经脉间气息混乱,夜间练一套剑法时一直不得破局,且脉力相撞伤了自己,被云匿传了内力才一时稳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