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名义(第2/3页)

“以皇后的名义,不是将你拴在我身边,白天拿着我赐予你的金册宝印,晚上掀起你华丽的裙摆。而是请你站在我的身边,执起与我一样锋利的剑……”他的指尖轻轻划过陆昭的咽喉,“沐浴一样温度的鲜血……”他吻着她脖颈处起伏的动脉,“获得一样权力。”

一滴汗水顺着脖颈流下,所经之处可以看到淡紫色的血管。汗水蹒跚地攀附着每一寸肌肤,那亦是灵魂攀附肉.体的渴望。

当日晚,元澈与陆昭一同招待楚国使者。陈念川为太中大夫,但仅仅是此次出使的其中一人。然而两国外交,必然不会把所有的信息渠道把持在一人之手,与陈念川一起来的还有一些楚国的大商人和部分世族。

元澈摆出的规格也极高,三公里除了北海公元丕无法到场外,吴淼、王峤俱列席中,除此之外还有中书令魏钰庭和一些平日很少露面的寒门人士。不过这些人都是身从文职,在边境防御上,对方也就难以打探什么信息。

前来拜见的商人和世族有两位是元澈和陆昭都听说过的,一个是襄阳蔡氏蔡维庸,另一位则是在江表做生意的大商贾张畚的儿子张懿。蔡维庸与陈念川一样,都是仪表堂堂颇显从容的世族风度,只是蔡维庸的体格更为魁梧一些,似乎颇习武事。而张懿则颇有前朝江左名士之风,傅粉宽衣,身材瘦弱,仿佛不能承罗衫之重。

元澈曾经在江州住过一段时日,与楚国的张畚其实有过一面之缘,因此在与其他二人略作寒暄后,便对张懿笑语道:“昔年曾于江州得见令尊风采,今日又见张家郎君,果然是江表德泽之地,令人气质脱俗。”

陆昭本以为这位名士做派的张懿会回应冷淡,然而对方竟然俯首贴地,笑容满面道:“不敢当,魏国皇帝陛下才是明月生辉,光耀德泽,令人敬仰。”

稍作寒暄后,便有舞姬乐伎开始表演,酒菜肴核也都俱已布好。元澈早已命人将陆昭面前的酒壶换上清水,随后众人饮了一轮酒,也开始谈及正事。

蔡维庸道:“楚王得与贵国先帝所约,结以秦晋之好,如今逆贼受戮,楚王也心念要得体回应贵国,莫让两国之交徒生嫌隙。听闻贵国司州、雍州多有动荡,因此命我等携荆南楚地各家,不知是否可相约筹措物用,以济生民,而取两国之民相亲之意。”

蔡维庸生在荆南,前朝衣冠南渡,蔡家也接纳了不少关中世人和流民,乡望着实不低。如此,蔡家也借着人口之利,广募兵马,实力不可小觑。

此时陆昭出面道:“两州虽需物用,但大江河口,关西关东俱有所取。两国也早已通商贩贸,实不该以国之柄,强掠民资。”

这个要求其实不过是蔡维庸对魏国的试探,不过在他看来,陆昭的回答不过是一种刻意的掩盖而已。不过既然对方已经打住了这个话题,而且谈及的也只有商贸部分,那么他也不必穷追不舍,可以改日再聊。

此时,陆昭反倒看向一旁的张懿,道:“当年我在会稽,便见过令尊,不知令尊一向可好?”

陆昭话音刚落,张懿还没有惊慌失措,元澈那里倒紧张了起来。那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半大的混小子,也刁难过那些行走江表的商贾。张畚那时候会不会在陆昭面前说起过自己?说的是好话还是坏话?是陆昭自己主动打听的还是张畚自己说的?想着想着,元澈便在不知不觉中饮了两杯酒。

张懿也听说过前吴的会稽郡主如今在魏国颇为得势,闻言赶忙道:“承蒙关怀,家父身体倒是无恙。只是去岁荆州动荡,流民和盗贼多行于大江,我等实在是苦于谋生啊。”说到此处,张懿的声音忽然转为凄怆,面向元澈道,“皇帝陛下明察,我等商贾之卑实在不敢欺瞒。如今江表不乏贼众,我等贩卖货物为生,近年也是疲于奔命。原本朝觐应携带诸多礼货,现下却仅能拿出这些劣物,今日草民斗胆,恳请陛下能够让南货流入北境,以解生民之难啊……”

席间陈念川和蔡维庸见到张懿如此摇尾乞怜,只觉羞愤难堪。蔡维庸连忙从席中坐起道:“陛下赎罪,商贾劣子,行状不恭。”说完又呵斥道,“郎君噤声,你家也算颇有名望,不可为此……”

“为何要噤声?”元澈忽然打断了蔡维庸,“民诉情于君,此乃常理。朕倒愿意听一听张郞家中与江表商贾有何苦楚冤情。”说完示意周恢送张懿归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