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不放过我的人很多,你要不要先排队?”(第4/14页)

女人不喜欢危险,但往往偏爱美丽而危险的事物,比如熊爪,比如皮相上佳的男人。

他继续伸手:“熊爪。”

岑今还是没动:“这熊爪是新的,第一次就饮我的血,算是我养的。”

不愧是写社评的,真有想象力。

卫来说:“你养的……怎么着,你还指望它给你下个小的?”

又不是母鸡抱窝,养一下俩,然后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有意义啊,这辈子,这还是第一把让我出血的刀。”

难怪,凡事扯上意义就比较复杂了。让她这么一说,卫来还真觉得挺有意义——这把刀的背后,还有一船不知道有没有被救下来的女人呢。

“真想留着?”

听他口气,似乎有通融的余地,岑今心里一动,点头。

“那给我。”

这是有招了?岑今半信半疑,终于把熊爪递过来。

卫来掂了掂重,其实挺小,安检不那么严的话,估计能过。

他抬头看岑今,温柔一笑:“不行,过不了安检。”

岑今扭头看窗外,身上每一个细胞都在说:你不要再跟我讲话了。

车到机场,卫来已经盘算好,三件事,一样一样来。

先带着岑今兜圈,从一个垃圾桶,到另一个垃圾桶。每到一个,就扔点牛皮纸袋里的零部件,抓一些撒出去,像农民播种。

拆下来的子弹扔进不同区域的下水道,完美的拆解分离,那把枪今生今世都别想全尸聚首。

其次,去给自己买了咖啡。

岑今在不远处坐着等,萃取和装杯那么点时间,咖啡小妹就被他逗得乐不可支,末了还拿笔写了电话号码,连同飞过来的眼波,一起塞给他。

卫来过来的时候,她说:“可以啊。”

卫来笑:“随时找点乐子,不然多闷。”

“你要是找乐子找得目标专一,老早儿孙满堂了。”

卫来凑近她,说:“怎么说话呢,儿女成双可以,儿孙满堂,你觉得可能吗?”

他把手里搓就的小纸筒慢慢塞进岑今帆布外套的臂兜。

“你的熊爪,谈判回来之后,自己打电话找她拿。”

最后,去到游客中心门口,找了个最显眼的位置,当门一杵。

北欧人,尤其是男人,身材挺拔,肩宽腿长,均高都在180cm以上。这一方面,卫来居然丝毫不输——岑今站在边上看了他一会儿,忽然觉得用“衣服架子”来形容男人还挺贴切。

有个金发的年轻女人经过,甚至还回头看了他一眼。

这也算是为国扬威吧,尽管两人的国籍都一言难尽。

等得无聊,岑今过去跟他说话:“就这么干等,能等到机票?”

卫来看她:“你很少玩这种接头吧?”

他给她解释:“让你等,你就在这儿等,麋鹿会安排得合情合理,交递自然,不引人注意。做我们这行的,很多细节,外人未必看得出门道……”

话音未落,身后有人嚷嚷:“圣诞树?圣诞树?谁叫圣诞树?”

卫来觉得……生活真他妈艰辛啊。

岑今看他。

卫来希望她别说话。

知情识趣的就别说话,给人留点面子是一种美德。

那人大踏步上来:“圣诞树?”

是个机场杂工,穿工装,提着放拖把的工桶,五大三粗,头发支棱着。

“说是黑头发男人,叫圣诞树,身边还带个女的,是你吗?叫你怎么不答应呢?”然后他一巴掌把一个信封拍进卫来怀里,“你的票。”

提桶走的时候,那人嘴里嘟嘟囔囔,好像是说他“傻”,“叫半天都不答应”,“呆子”。

卫来尽量不看岑今,面色镇定,抽出机票查验。

岑今还在看他。

卫来希望她别说话。

事与愿违。

“安排得‘合情合理’,就是吼啊?”

当然不是。

你可以把烧人衣服说成“了断”,我也可以把麋鹿的安排说成出其不意、反其道而行之……

“事实上……”

“那走吧。”

她没给他再说的机会,转身向候机楼里走,进门的刹那,右臂高高扬起,手指向内招了招。

像召唤、引领,还像骑在猪上,振臂一呼……

卫来觉得这个比喻很恰当,损人损得无声无息,春风化雨。

他把肩上的包带上挪,心情愉悦地跟上去。

不对,他忽然停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