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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第3/4页)

当然,宗形充分地了解这一点。因为了解,才对妻子说:“请原谅我任性!”当时作为工薪阶层,他最大限度地支付了赔偿费,和妻子办理了离婚手续。

离婚之时,宗形如同现在一样仰面朝天,伸展四肢,享受一个人独处的解脱感。当然,那种解脱感和现在的心理感受并不相同,而和歇口气的感觉却非常相似。

屈指算来,他和妻子离婚已经四年了。这期间,他独自一人住在涩谷的公寓里。

尽管巴望一个人待着,但生活上多有不便,曾让关系亲密的女性帮助料理家务,但时间久了觉得郁闷,后来又请了佣人。

再后来千秋经常来房间,不再需要佣人了,但没辞掉。

假如那时把佣人辞掉,也许就和千秋结婚或同居了。根据当时的感情,只要宗形求婚,千秋是会答应他的。

说实在话,当时的宗形,并没有结婚的迫切需求。一是还有令他动心的女性,二是害怕婚后重新受到约束。

也许离过一次婚,使他变得胆小而不敢再婚了。

随着交往的不断深入,千秋的工作热忱与日俱增,开始向外发展。由此可以说,因为没有辞掉佣人,把千秋塑成了一个倾心工作的人。

四年来,他一个人的生活勉勉强强地维持着。

当然,一个人有一个人的不便,而自由又可以弥补这一点。方便和自由,到底应选取什么呢?虽然很犹豫,其实已适应了自由。

正因为如此,仅和千秋在一起待了三天,就乐于享受一个人独处。

离开日本时,自己心里很满足:能和千秋朝夕相处过几天!虽然不像青年人那样情绪激动,但心里感到快活,然而,仅仅过了三天,情绪又开始消沉了。

“好像两个人待在一起,不是很合适……”

宗形想着想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突然听到周围有动静,睁眼一看,千秋坐在阳台前面的椅子上,吸着香烟。

“几点了?”

“七点半了。这是那个游艇上的孩子送来的。”

千秋把小瓶举过头顶。小瓶里塞满了红色的海胆。

“装了这么多,看了觉得没食欲了。”

宗形一骨碌爬起来,走到阳台上。太阳已经西沉,西方的天空还飘着几朵云彩,云彩被涂得黑黑的,东方已跳跃出几颗星星。

“去买什么了?”

“后天美树要带我们去爪哇花布工厂,所以没买。这里比厂里要贵三四成。”

千秋把海胆瓶放进了冰箱。

“这儿的商店有意思啊。我们说别的店比你们便宜,降降价吧,对方只是笑,不作答。既不降价,也不生气。”

“美树女士是八点钟来接我们吧?”

“后来说八点半就行。”

“那咱去旅馆的西餐馆好吗?”

宗形换上白色的裤子和竖条纹的半袖衬衫,与千秋并肩出了门。

比游泳池高出一截的西餐馆,被各种彩灯装饰着,具有一派南国的热闹景象。两个人在能看到庭院的窗边落座。这是面向全世界游客的旅馆,菜品和一般的法国菜没有两样。

这是他们外出旅行的首次用餐,两人先饮用香槟,再品味白葡萄酒。

“这样的镜头,只在电影中看到过!”宗形不由得兴奋地说道。

餐桌上亮着橘黄色的罩灯,圣诞树闪耀着五颜六色的小灯,绿色装饰植物枝繁叶茂,枝叶间能窥见五光十色映照的游泳池。

“确实是南国的乐园啊。”

千秋端着酒杯,凝望着室外。也许是在怀着电影主人公的那般心情在眺望未来吧。

“世界上的富人每天都是这样游览各地吧?”

“天天如此,再好也会厌腻的。”

“是啊……”

“偶尔来一下挺好。”

假如问千秋:“就这样生活在这儿,好吗?”她一定会说:“回日本。”因为来这儿游览是游客的一时之需,不是真的要生活在这里。

“据说美树女士是在大学时代和现在的老公相识的。”

“老公做什么?”

“好像是政府的官员。据说出身于这个地方的名门,曾留学日本。”

“是在日本跟她一见钟情的吗?”

“好像是,那是个很和蔼的人。”

“你也在这儿找个好男人吧!”

“好啊……”

宗形开玩笑地调侃说,千秋却坦率地点点头。以前的千秋,可没有这种从容不迫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