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苏利文 1991年·夏天(第4/7页)
整个小区散发着隐约的富裕,低调的奢华,但又不失自然。
来开门的是我今天相亲的对象,一个穿着淡紫色紧身洋装、露出光裸手臂和肩膀的女人,肌肤在光线下呈现白嫩的弹性,脸上带着克制的笑容,看起来有点紧张,微笑地接过我送上的红酒与水果篮,请我们进入她的家中。
我看见理察马上越过她与身后的吉儿热情拥抱。吉儿的身材倒是与理察有些相似,是那种高大、丰腴的女生,五官精致,整个人看起来很有活力。
而这堂姐果然如理察说的,身材与肌肤都保持得非常好,长得颇讨人喜欢,身材娇小但玲珑有致,脸蛋与装扮有种上世纪六十年代的明星味,但不过分夸饰,类似肯尼迪·杰奎琳那种典雅女人。
她客气地请我进入餐厅,跟我们说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是她与吉儿忙了半天的杰作。
这顿晚餐非常丰富,我大开眼界。用白色瓷器装盘的是一道道精致的海鲜料理:有清蒸的新鲜鲈鱼、用正宗印度咖喱做的螃蟹大餐、用栗子与松露炖煮后撒上香菜与糖酱的鲱鱼、用椰汁烫过的大虾、包着蟹黄酱的饺子、青酱煮的墨鱼海鲜意大利面以及数不清的千层派与蛋黄奶油糕点。我们四个人开了红酒,一边畅快地聊天,一边大快朵颐。
回想这几年中,我好像很久没有吃过如此丰盛的一餐,或许这就是单身汉的可悲之处吧。席间,理察与吉儿的互动相当有默契,两人一搭一唱地不断做球给我与堂姐接,我们两人也适度地向对方说起自己的生活近况,也聊过去的事情。
在这顿晚饭中,我知道她有个正在纽约市读艺术学的女儿,先生则在数年前因为癌症去世。她悲痛地看了一年多的心理医生,也体会到人生艰辛,于是产生了独自环游世界的念头。
当我们吃完丰盛的晚餐,转移阵地到客厅喝水果茶享用点心时,她对我们说起了游历众多国家的新鲜事。
冒险刺激的游历过程、在观光区之外体验当地生活、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看见繁星、如同在天堂中才会出现的美景……她回忆这些经历时,脸上表情变化丰富,时而轻松大笑,时而激动地挥动双手。
我盯着她看,突然觉得自己深深地被这女人吸引,在这个晚上,我的眼睛已经完全离不开她。她个性热情直接,说话的语调直接反应她的心情,完全不做作,举手投足间充满了一个成熟女人的魅力。
不管是她说话的内容,或者她手舞足蹈开怀大笑的模样,是那样有活力,对世界仍然充满热情与想象。她像是一道亮澄澄的曙光,把我终年积郁甚至根本故意置之不理的忧郁角落,照得光亮洁净。
我觉得自己需要被救赎吗?
在听她说话的这段时间中,我不时地想起这个问题。
但是我想,问题不在于是否要把过往的事或者曾遭遇过的不幸一一加上任何解释与条理,而是,我明白我或许需要一个这样的伴,来重新认识与喜爱这个世界。我明白自己需要一个外力介入,一个比我拥有更充沛生命力的人。
如果靠我自己重新来过,我想只会继续把这问题丢到同样晦涩的角落里。
我在这几年里究竟丧失了什么?我想我很清楚这问题的答案,只是缺少面对的勇气。
到了晚上9点多时,理察与吉儿已经去了外面的阳台处,享受小两口的亲密时光,这时候,我与吉儿的堂姐也聊得十分起劲了,她要我到她的书房参观她从各地带回来的战利品。
我跟在她的身后,闻到一股清新的茉莉花香。一进入书房,我便看见两张大幅的油画,挂在墙壁的两侧。那画线条狂野,色彩鲜艳,如同春天百花绽开般奔放。她跟我解释这两幅画都是她的朋友画的,一个刚起步的野兽派画家,不拘泥于任何形式,作品风格大胆创新。她说看见朋友的画就会让她想起在南非度过的日子。
在书房另一头靠墙处,是与天花板等高的大书柜,满满的都是书和画册。
我们俩把身子靠在书柜上,聊起了书柜中的书和最近看过的电影。谈话时,她看起来有些疲惫,但笑容仍自然地挂在脸上。她要我坐到书柜旁边的大书桌下,从桌下拉出两张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