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窃贼与女神(第4/5页)
“这是他的程序化记忆。”她说,“这样设置以后,它能让他在特定情况下做出特定的行为。比方说投票支持民声。”
对。还有些别的改变,这里和这里,但都不大。最有趣的是,我们可以追踪到修改的源头。
飞船从联结到这个节点的线里挑出一条,加以高亮显示,还附上复杂的数学方程作为补充信息。隔弗罗的工作方式是产生一对一对的公共/个人密钥,形成密钥树。每当使用者有了想要指定隔弗罗权限的新记忆、新领域或新经验,一对新密钥就产生了。这对新密钥同时还要用树状结构中位于自己上方的那对密钥加密。理论上,应该只有这个人自己才拥有访问树根的权限。
“只不过——”
只不过所有树根似乎同时还有另外一种产生方式,来自另一对公共/个人密钥,你可以管它叫总密钥。谁掌握了这些总密钥,谁就有了访问忘川所有外记忆的权限,访问加改写。对于当过默工的人,相当于他们的整个大脑都受到他人控制。安如大脑的新修改就是这么来的。地下老大肯定有某种自动化系统,用来更改每个当过默工的人的意识。
“伊尔玛塔母亲啊,”米耶里低声道,“也就是说,理论上——”
——只要他们愿意,对于当过默工的人,他们可以查看和修改每段记忆、每个念头。当然了,这样的海量信息,任何人都没法完全掌握,所以我猜他们有某种自动化辅助手段。看看安如的大脑,他们只做了微小的改动,我猜他们并没有无限的资源来做这项工作。
不过说到底,原来忘川不是遗忘之地,不是隐私的天堂。它是座全景式监狱。
距离上一次已经太久太久,所以一开始,肌肉、皮肤、嘴唇、爱抚、撕咬全部混杂在一起,匆匆融成一团火热。她比我强壮多了,而且不怕让我知道。她还拿米耶里的强化性能逗我玩儿,指尖上冒出一个滚烫的Q粒子来撩拨我。她咧嘴笑得像只猫。
到第三回合,我们发现她的翅膀很怕痒,于是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我们该怎么利用这点?”
唔,根权限没办法动手脚,不过——这是魂灵儿说的——我们可以在所有这一切上头再增加一个加密层。这以后,我们就能用盗版者的引擎伪造忘川身份了。我们已经做了几个假身份,用的是自己的密钥,而不是忘川密钥生成界面产生的密钥。
“然后呢?”
有了这些,我们就能制造出地下老大永远拿不到权限的共同记忆。跟我们分享过这些共同记忆的人就等于注射了疫苗,不管有没有当过默工,他们都再也不会受地下老大操纵了。疫苗是病毒式的,你想传给多少人都可以。我们还制造了另外一段共同记忆,让你忘记已经形成的修改。说起来,偷儿建议我们把它们刊登在报纸上——
“等等,偷儿建议什么?”
没错,这事儿我跟他聊过了,在你唱歌的时候。这些事儿数学魂灵儿做起来其实花不了多少时间。
“这些他都已经知道了?他手里有你们制造的共同记忆吗?”
对。飞船沉默片刻,我被他耍了,是不是?混账东西。米耶里细细琢磨半晌,“没错,没错,就是这样。而且依我看,还有另外一个人也要被他耍了。”
我们停下来休息时已是清晨。中途我们把战场搬到了我的房间。我靠在枕头上,半闭着眼睛看她。她斜躺在床的另一侧,除了临时命表一丝不挂。她的翅膀依然半张着,映着拂晓的晨光。
她问:“我确实把你教得很好,不是吗?”
“的确。说起来,我俩现在是不是……你知道,独处?”
“啊,你担心伤害了可怜的小米耶里的感情?你可真是好心,还替她着想。我承认,我自己对她也有点儿感情用事。就好像你最喜欢的钢笔,或者幸运符。”她伸个懒腰。就连她脸上的伤疤也显得与之前不同,更淘气了,“不过别担心,她跟飞船在一起。这里只有我们俩。眼下你全归我。早该这样了,不过你知道,我的分身不是无穷无尽的,数量只有那么多。”
“真不敢相信,我竟会忘了你。”我说,“只不过——我刚从监狱出来时,有段记忆一闪而过。另一座监狱,在地球上。我正在读书——”